片低洼地还有过什出奇人和出奇事,却想,这些人怎说起这些那有兴趣?不改造这片地方时候他们或许都在骂着不改造,现在改造开却似乎又舍不得?后来就瞧见他们那里围打麻将,边搓牌,边用手在头上拍打,在脸上拍打,叫嚷怎啦,这痒,人老皮肤倒娇贵,明日得去买挠手。庄之蝶觉得好笑,却也觉得自己身上也痒起来,并没有蚊子,却痒得比蚊子叮着还痒,火辣辣地发疼,就回来。第二天,又去街上,街上人明显少起来,且差不多是用纱巾裹头面,如北京城人到三月防风沙样,立着笑看阵,自己却又是浑身奇痒,撩袖子,见胳膊上已起片片红疙瘩。静下来认真地看,胳膊上也就有两个白麦麸样东西落着,几乎像是头屑,但那地方就痒痛,只见头屑颜色竟由白变红,由平面而立体,才看清是种什虫子。边抓着痒,边跑回家,牛月清已经在家,于门口挡住他,要他把衣服脱,只穿个裤衩进门,进门又让脱裤衩就放到盆中去用消毒水泡,说:“你跑什呀,你是让魔虫把你吸干吗?”
庄之蝶问这是怎回事,牛月清说:“不得,西京要闹灾。不知哪儿飞来这多怪虫子,西门北段那片树叶也全让虫子叮成网,虫飞得害怕死人哩!到处都在说这不是好预兆。上海流行甲肝,人死得层层,西京怕是怪虫比甲肝还厉害,要死半人!”柳月是出去买菜时,身上被叮五处,回来换衣服去消毒,赤身裸体地在卧室照着镜子涂清凉油,涂满却用手擦眼睛,清凉油就酸得双眼流泪水儿,换衣服说:“真是这样吗?身上被咬五片疙瘩。”庄之蝶说:“虫子也知道柳月肉嫩哟!”牛月清说:“咬着你好,你图漂亮嘛,偏要穿那超短裙亮白萝卜腿嘛!”柳月不爱听,转身到她卧室去。牛月清说:“你瞧瞧,屁也不敢嘣下!”庄之蝶说:“你那样说话谁爱听?”就对柳月喊道:“柳月,你用肥皂擦擦那疙瘩就不痒!今天是几号,让记记这现象,西京城是有那多神功袋魔力罩,倒又出这魔怪虫儿!”牛月清说:“你多会为人哟,你越是这样越要显派不是人吗?”庄之蝶只是笑笑,便进他书房去。到晚上,家人默不做声看电视,电视上出现市卫生局长向市民讲话,说正是有关飞虫事。原来这是改造低洼区推倒那些古旧房子,墙缝中已经饿干臭虫就随风飘得四处都是;这些干虫并没有死,落在人畜身上见血就活。让市民不必惊慌,也不要听信任何谣言,市卫生局已出动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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