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得像电焊光样白。白得还像什?什就也看不见。完全黑暗人是看不见什,完全光明人竟也是看不见什吗?大小车辆再不敢发动,只鸣喇叭,人却胡扑乱踏,恍惚里甚或就感觉身已不在街上,是在看电影吧?放映机突然发生故障,银幕上图像消失,而音响还在进行着。个人这感觉,所有人差不多也都这感觉,于是寂静下来,竟静得死气沉沉,唯有城墙头上有人吹动埙音还最后要再吹声,但没有吹起,是力气用完,像风撞在墙角,拐下,消失。人们似乎看不起吹埙人,笑下,猛地惊醒身处现实,同时被寂静所恐惧,哇哇惊叫,各处便疯倒许多。
这样怪异持续近半个小时,天上太阳又恢复成个。待人们眼睛逐渐看见地上有自己影子,皆面面相觑,随之倒为人狼狈有羞愧,就慌不择路地四散。时又是人乱如蚁,却不见指挥交通警察。安全岛上,悠然独坐竟是个老头。老头囚首垢面,却有双极长眉眼,冷冷地看着人忙忙。这眼神使大家有些受不得,终就愤怒,遂喊警察呢?警察在哪儿?姓苏警察就边跑边戴头上硬壳帽子,骂着老叫花子:“pi!”“pi!”是西京城里骂“滚”最粗俗土话。老头听,拿手指在安全岛上写,写出来却是个极文雅上古词:避。就慢慢地笑。随着笑起来是大片,因为老头走下安全岛时候,,bao露身上衣服原是孕璜寺香客敬奉锦旗所制。前心印着“有求”两字,那双腿岔开,裤裆处是粗糙大针脚直到后腰,屁股蛋上左边就是个“必”,右边就是个“应”。老头并不知耻,却出口成章,说出段谣儿来。
这谣儿后来流传全城,其辞是:
类人是公仆,高高在上享清福。二类人做“官倒”,投机倒把有人保。三类人搞承包,吃喝嫖赌全报销。四类人来租赁,坐在家里拿利润。五类人大盖帽,吃原告吃被告。六类人手术刀,腰里揣满红纸包。七类人当演员,扭扭屁股就赚钱。八类人搞宣传,隔三岔五解个馋。九类人为教员,山珍海味认不全。十类人主人翁,老老实实学雷锋。
此谣儿流传开来后,有人分析老头并不是个乞丐,或者说他起码是个教师,因为只有教师才能编出这样谣辞,且谣辞中对前几类人都横加指责,唯独为教师类人喊苦叫屈。但到底老头是什人,无人再作追究。这年里,恰是西京城里新任位市长,这市长原籍上海,夫人却是西京土著。十数春秋,西京每任市长都有心在这座古城建功立业,但却差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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