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盛老师,您认识外婆对吧?她叫苏怀殊,退休以前是复旦中文系老师。”
盛瑶慢慢咽下嘴里饼,“你是安红石女儿?是你妈让你找?”她嘴角有粒芝麻而不自觉,看起来仍有种天真滑稽。
“您认识妈?”安玥扬下眉,“不过今天找您也不是,是他。”
谢晔只好说:“盛老师,姓谢,从云南来。想问……”
他眼看着盛瑶把手里没吃完小半个饼捏碎,她骇然盯着他,用种你无法想象个老人会发出尖利嗓音喊道:“你是谢家!你会甲马纸!你,你来做什?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出去!”
他们狼狈地逃出来,院子里妇人冲他们熟络而然地笑,大概以为他们是来搞什房产纠纷。谢晔觉得口干舌燥,打个嗝,蟹壳黄吃多。盛瑶也没想起给他们倒喝,坐下就招呼他们吃饼来着。
等走出院门,他听见安玥在旁边问:“甲马纸是什?”他不觉又打个嗝。
从盛瑶那里被赶走,他们去拙政园。两个人坐在长廊里,看着波波人流被导游带过去。每当个旅游团彻底离开,园子里便有片刻寂静。长廊挨着绿色水面倒映着白墙黑瓦住宅,还有角蓝天。如果不是谢晔直在打嗝,此情此景堪称静美。
安玥又好气又好笑,和他隔开截,坐在长凳另头。她倚着柱子,双腿平伸在长凳上,不时看看水看看远处,很少看他。看他,她就忍不住想笑。
“嗝。”谢晔无奈地又喝口水。这是第二瓶。
“那样没用。得口气喝。”
“喝不动……你和唐家恒采访,嗝,怎样?”
“不怎样。老先生脑子不大灵光,东拉西扯。唐家恒说以前遇到过更搞,你问他联大,他跟你谈哲学。毕竟不是每个人上年纪还能有清晰完整头脑。”
“觉得,”谢晔闭上嘴等又个嗝过去,才说:“盛瑶记得很清楚。不然她也不至于那样。”
“你还没回答问题呢。”她笔直地从长椅那头望着他。又队戴着红帽子老年旅游团伴随着导游喇叭声走过去,导游正在讲他们已经听好几遍“与谁同坐轩”。那个扇形小亭子在谢晔身后不远处。
谢晔没忘记她问题。甲马纸是什?
他也无数次问过自己这个问题。明明只是刻板印色棉纸,不是吗?那为什烧甲马纸会让他拥有不样“梦见”?谢家人甚至能用甲马纸潜入别人记忆和情绪,造成微妙推动。就像爸用“哭神”让邝诚喜欢女人流尽憋屈泪水,使她恢复说话能力。
又个嗝不受控制地突破他喉咙口。他定定神,“你坐过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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