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鸡在咯咯嗒嗒地散步,角落水缸外覆青苔,水面漂着睡莲圆叶子。两个妇人坐在小竹椅上,膝盖上放着匾,里面是晒某种干菜,她们正在用手拣掉坏叶子和垃圾。小小孩在角落里学步车中推着车蹒跚地走。个男人在水斗边洗脸。
谢晔被如此高密度人类生活图景吓跳,同时有种莫名亲切感。可能是因为院子。他自己家门前有个宽大水泥地场院,三婆在地上晒包谷和红薯,满目金红,做腌菜时候,院子里挂满晒苦菜绳子,空气中漂浮着菜秆水分蒸发形成青涩味道。搭建厨房在院子边,厕所在另边。离家个多月,他也是这才想起自己家是蓄肥蹲式厕所,安玥如果去玩恐怕会不适应。
晒干菜妇人听说他们找盛瑶,说她刚才出去买菜。谢晔和安玥只好出院门在外面等。如果站在院子里等,感觉会成为众人视线焦点。
个戴墨镜梳背头男人从里面出来,谢晔没认出他是刚才洗脸那位。男人问他们:“你们是盛老师学生还是亲戚?”
谢晔想说“都不是”,安玥抢着回答:“学生。”
“哦,”那人笑,“还以为是亲戚来要房子,看着你们也不像。”他压低嗓音,“大学老师应该上海分房子嘛。她占在这里不肯走,亲戚也没办法。七十多,又不好赶她走。怕惹出心脏病高血压。哎。”
说完他晃晃悠悠地走,谢晔和安玥交换个眼色,吃不准今天即将面对会不会是个刁钻老人。
和他们预期不符,盛瑶看起来很亲切。那是个胖胖老太太,拎着袋东西回来,隔段距离就说:“是上海交大同学吗?”待走近些,便可以看到她戴着华丽框架眼镜,枣红色对襟毛衣里面是白色丝衬衫,雄伟胸前垂着珍珠项链。和她相比,苏老师可以称作简素,不打扮吴老师更是几乎寒碜。
盛瑶房间在院落角,也就十来个平方。厨房估计是在外面和人公用。屋里家具混搭得厉害,从新艺术风格台灯到仿明桌椅,有限空间里还挤只田园风小碎花双人沙发。谢晔不懂这些,只觉得是中西合璧。他和安玥坐沙发,老太太把那只明式圈椅拖过来,又指着刚放在玻璃茶几上塑料袋,招呼他们吃。原来里面是蟹壳黄,刚出炉不久,洒芝麻表面热而脆。谢晔想着既来之则安之,迅速吃两个。安玥表示她不饿。盛瑶用纸巾捏着蟹壳黄窸窸窣窣地吃着,那样子显得既馋又天真。谢晔看着她想,不像个害人人啊。
安玥把来意又说遍,谢晔拿出纸笔。他以为安玥既然表示“要谨慎”,就会至少做做采访样子,没想到她上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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