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然后才翻身起来,用种梦游姿态摸到床上去。
他们分床睡很久,她睡在卧室,丈夫睡在书房。有时他也会爬到她床上来,那样时候,她第反应就是他在电视机前睡糊涂,摸错方位。
现在如果丈夫已经从沙发上爬起来,他会关掉电视,熄灭客厅灯,于是,整套房间就只剩下玄关上那盏孤独射灯。没准他会突然从睡意中清醒,站在黑暗里,怔忪地望着那盏突兀射灯;然后他会若有所思,甚至嘀咕出声:“怎,还没回来啊?”接下去会怎样呢?他会看看时间吗?会推开卧室门去确定下吗?或者,在种尴尬寂静里,他将展开严肃思考,重新估量暗夜里玄关上缕灯光意义;旋即,他重新打开电视,让声音再度填满屋子。如此话,她进门后又将看到熟悉幕:那个被自己称为丈夫男人睡在沙发里,孕妇般隆起肚子随着鼾声起伏,条胳膊垂在沙发边沿,手中遥控器若即若离,差不多已经完全掉在那块她从印度带回来小地毯上。
她宁愿看到他这样,个睡着丈夫。
个睡着丈夫,能够唤醒她心里柔软。周末,孩子从寄宿学校回家,如果在大清早喧哗起来,她定会加以制止:“小声点,爸爸在睡觉。”这样说时候,她觉得自己周身洋溢着暖流,好像小心维护住种宝贵均衡。在这样均衡之中,家才是家,孩子才是孩子,妻子体贴着丈夫,而丈夫熟睡在晨光里。
“小声点,爸爸在睡觉。”这句话囊括切滋味,就是她对家庭全部愿望,说出来,就能片刻满足她对生活所有想象。然而,个苏醒丈夫便会粉碎切。争执,直至不屑于争执和倦于争执,随着丈夫苏醒必将重复上演。他轻视她,说她是“调光师”,说跟她生活每天都像是在演电视剧,说她永远都在做梦——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就能够头头是道地解释自己为何喜欢个熟睡着丈夫,因为只有在那样时候,他们才置身在同个空间里,相互理解,彼此毫无违和之感。
最初当然不是这样。丈夫比她大十岁,但最初也会给她弹着吉他唱歌,偶尔还会对她撒娇。最初时候,他对着只有三十平米房子发愁,问她:“怎办呀?”得到她以“演电视剧”心情释放出抚慰,他也欣然领受。他辞去公职,房子从三十平米换到三百平米——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代价就是交出做梦执照。可他真就此清醒吗?她不这样看,她觉得他不过是做起另个不再跟自己交织在起梦,或者无照驾驶在另外条梦歧途中。证据是他有外遇。他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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