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不够他抽几回。也就是说,用这只铝烟盒来装烟丝,实用性不大。它更像是个装饰品或者是纪念物。不知为什,还觉得拿在老奎手里,它也像是个女人用粉饼盒。尽管它算不上太讲究,但对老奎来说,还是精致点儿。
他开始卷烟。跟他说这家养老院有多好。也知道,话他压根没往耳朵里进。他抽着烟,眼睛空洞地望出去,像是曾经望着滔滔江水。最后还是忍不住又问那个问题。它挺困扰,当时想是,要是再不问下,可能就永远不会得到答案。装作漫不经心地问老奎——为啥要在把年纪时候想到来自首?老奎不搭理,抽他烟,望他水。问完才明白,其实也没那想得到个答案。这世界上说不清东西太多,而有答案东西却太少。法律写得倒是清楚,那也可能是部分答案,但如果世界问题犹如滔滔江水,法律答案扔进去,顶多是颗微不足道石子。明白这点,你大概才能当好个警察。
“就是孤单,想跟人说话。”冷不丁,老奎来这句。
听见。但当时像没听见样。随后才意识到,“孤单”这个说法,压根就没跟他挂上过钩。这个词不该在他老奎词库里。认为有些情感是他无从觉醒到。哪怕它们已经实实在在地攫紧他心,疯狂地荼毒他。就好比如果他真被“孤单”所煎熬,恐怕也只会本能地有所不适而已——那情形完全是生理上,在他,可能就像是嗅到股令人反胃恶臭。他没法将之上升为种情感。所以,以为听见另外个人说话。
他还是不看。但没看错话,他眼角有浑浊老泪。你见过人眼泪像洗过抹布脏水吗?当时就见识。他还能流出脏水样眼泪,这算是上帝对他个优待。你知道,动物们只能干瞪着眼睛默默承受。不过这可不像辈子都让上帝头疼那个老恶棍。他敢杀人,敢卖闺女,敢当钉子户,可是不敢承受老“孤单”。
他坐在那儿,整个人蜷缩着,像是被人扔出去时还揉成团废纸,你要是想重新弄平整,得用熨斗使劲熨才行。报纸卷出烟卷都快烧到他指头上。有阵,甚至动念,是不是想办法帮他把闺女给找回来。但这念头立刻打消。还是算吧。有什好说呢?你要是也被自己亲爹卖过回,你就会明白意思。
“从上海回来,咋就觉得屋里更空。”他说,“都后悔为啥非要那大房子,不如回监狱去待着。”
那房子并不大,居室而已。凑合着住倒是够。可已经放不下个老混蛋“孤单”——这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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