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两夜火车,到地方,老奎看,山清水秀,适于人居——这可能是他最后点儿良心——当即拿那人两万块钱,撂下闺女就走。他跟说他压根没打算在那人家里过夜。想明白他意思。他邪火发到这儿就算到头,再烧下去,会把他也活活烧死。两万块钱多吗?这恐怕不是个问题。钱不是他目,没准两百块钱他也要这干。他就是想报复,至于报复谁,他都说不清楚。人性中那块最为崎岖陡峭暗面,早把他黑晕。他想要报复对象,是他老婆,是带走他老婆某个人,是世道和人心,没准,连他自己也能算在里面。那是种连自己都并仇恨厌弃情绪。他跟说,那钱直到今天他都没动过。当年他转身而去,走在山路上,脚底发虚,轻飘飘得像是腾云驾雾。后来还跌进沟里。旷野无人,他在野地里昏睡宿。醒来后,山风浩荡,感觉像是死过回。
当年老奎女儿不见,群众都想当然地认为女孩是找自己亲妈去。谁知道背后藏着个天大秘密。
不折不扣,这是罪行。
可是怎处理呢?却非常棘手。拐卖人口罪,最长追诉期是二十年。不放心,还特意查下刑事诉讼法。就是说,时光已经赦免这桩令人发指罪行。如果要把老奎绳之以法,得报请共和国最高人民检察院核准。他肯定还够不上这资格。做完笔录,让老奎按指印,上楼去给领导汇报。出门时老奎喊住,问干吗不把他铐起来。瞅他眼,用指头点点他,意思是你给等着。至于等着又如何,也不知道。在眼里,他当然是个混蛋。可是还没见过这老混蛋。不是吗,个混蛋老到这种地步,混蛋程度都要打折扣。
所长听汇报,跟着去值班室。他也只能歪着头瞅半天老奎。但毕竟是领导,开口就问出心里面纠结疑惑。
“说老奎,”所长捏着自己下巴问,“你咋今天才想着要来自首呢?”
老奎活动着嘴。刚才他说不少,肯定也说累。但他只是活动嘴,像空转着马达,就是不启动,让人干着急。
他是为逃避打击吗?那他压根就不需要跑来认罪。是他良心终于发现吗?看起来也不像。你从他脸上根本看不出痛苦和悔意,反倒有股兴奋劲儿。就像那天晚上他跟滔滔不绝后样,脸上洋溢着,是股“可是给说痛快”惬意。都想踹他脚。
所长拍板,让老奎先回去。他却不走,无论如何也要让们把他先关起来。关起来谈何容易!对于这种根本不能批捕案子,你没法把人送进看守所去。留在所里更是不可想象,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