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国皇室已被迁往皇家别院,只剩下孟昶和花蕊夫、以及几个亲近内侍,限期已到,他们终于离开皇城。
湿润气候,哪怕是夏季清晨也白雾蒙蒙。孟昶从御辇下来,在皇城门口换乘马车,昔日前呼后拥仪仗已经不在,只剩下稀稀落落数人。孟昶肤色白净,但脸色很不好,颜色是种酒色过度苍白,印堂还隐隐发黑。他脸上并不太胖,穿着宽松袍子便不显胖,但大伙儿都知道他有胖又虚,上马车时竟然不能爬上去,幸好又内侍帮忙扶他把。
他上车后还忍不住回头看眼很有气魄宫城,叹口气。
花蕊夫人顺着他目光也最后看眼宫楼,在白雾朦胧之中,这富丽堂皇宫室仿佛不过就是个梦。她没有孟昶那心痛,毕竟这座皇城从来没属于过她,现在就当作是个驿站般停留点而已,终究是要走。
旁边小门内外有很多周军将士和官吏,旁边摆着张桌案。里面不断有箱子抬出来,先放在门口打开,些官吏在那里翻腾,还有人在旁边写着字。这场面,难怪孟昶叹气,眼睁睁看着自家东西被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慢吞吞地运走,却毫无办法,能好受得?
队周军骑兵带着花蕊夫人等乘坐两驾马车离开这里,可能永远都不能回来。不过这个她住几年皇宫势必会难以忘记。
他们被带到周军中军行辕,外面道路上十分拥挤,很远路口已经设路障不准行人过去。马车很艰难地才能挤过去。花蕊夫人挑开车帘看眼,全是周军将士,吵闹片。
有个汉子正站在大门口大声念东西:“虎贲军第三军第五指挥,铜钱六万贯、丝绸千匹、布五千匹、白银三百八十锭。军功如下……”
群人在门外激动地大吵大闹:“人多少?”“娘,自己算……”“铜钱也有百多贯,谁带麻袋?”“卖麻袋,贯只,不讲价!”“李三,你亲娘,抢钱吗?”
孟昶也在听,顿时骂道:“这算什?刚从朕皇宫里抢东西,就地私分?”
花蕊夫人小声道:“王上,以后不要自称朕。”
孟昶气呼呼地没吭声。
前面带路武将在门口说几句话,马车便不起眼地赶进院子里。院子里没那吵闹,但人很多,尽是武夫。花蕊夫人拿帷帽戴上,跟着从马车里走出来。
“郭大帅就在大堂里,随来罢,侍从在外面等着。”带路武将说道。
大堂上几十个武将分两边乱糟糟地站着,见孟昶等人过来纷纷侧目。只见郭绍正坐在上面位置上,拿着个椭圆东西在看。
花蕊夫人从丝巾里只看眼,顿时觉得很尴尬。因为那是个马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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