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容水态还堪赏,啸志歌怀亦自如”。但这也未必是最终答案,整副对联没有填补完整前,之前对上字都有可能被推翻。次又次地推翻。这就像个流转不息、无穷无尽填字游戏。他说他曾幻想当个登山家,更小时候则想做钟表匠;后来得到这副对联,同时体验两者:没有比它更陡峭山岭,没有比它更精密机械。而且这些残缺文字里,有雪峰上或齿轮间所找不到,“更圆满安宁”,他这样说。
接过那本书影印本,翻看起来,像捧着座金残碧旧宫殿。他曾是知名古典文学教授,掉进洞穴后对其他事丧失兴趣,成个乖僻孤老头子。他说,对仗是格律诗精要,完美上下联自成个对称且闭合宇宙,光整圆融,什都动摇不。
问他,那对出来之后呢?他双手交叠,抚着手背上皱纹说,不知道。开始只是试着玩玩,很快就被它攥住,只知道非对出来不可。后来搜寻到则明末笔记,上面说对联完整之时,会听到凤凰鸣叫,同时天降清霜。位英国汉学家曾在日记中揣测:对联中每个字词都来自行不朽诗句,无数诗篇碎片将在对联中隐秘地闪烁,像湖底群星。封民国时手札则隐晦地说,旦对联闭合,就抵达切文字游戏终点,像长蛇吞食自己尾巴,直至化为乌有:世间文字会尽数消失,宇宙恢复神圣缄默,天地复归于混沌。他说他也不知道这是瞎说,还是文学性夸张。但,也没准是真。最后他同分享对联几处新进展,昨夜他想到或许能用“藤萝月”来对“草木风”。茶叶在水中完全舒展开来,像魔鬼鱼轻柔地游荡。
下楼时天已黑透。顺着巴赫赋格路绕下楼梯,觉得这栋楼本身就像座迷窟,每扇门后都是条漫长洞穴。院中树影和夜色重叠,黑暗更为浓稠。望不见蝙蝠,只听到扑翅之声。出院子,外面凉风似水。
次日回程大巴上,尽想着凤凰叫起来是什声音,半天才发觉稻田上移动暗影。这些影子漫过原野,抚过水面,爬上山脊,直向来方向奔涌而去。山川田野忽明忽暗。抬起头就看见云。大朵大朵,蓬松,凌乱,飘忽不定云。有像奔马,有像海豚,更多则什都不像,世间没有任何事物能比拟它们形状。眼睛会蓝得深邃,会白得耀眼。后座小孩又问:“那是什?”个苍老声音说:“是云吧。”小孩笑:“爷爷乱讲,哪有这样子云。”
这才意识到出事。原来不在时候机器坏。车到站就跳下去,沿着山间小径路狂奔,到修剪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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