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写于二〇三年至二〇六年,几年间生活看来平静,但在隐秘地方,变化悄然发生,试图注视这些变化,就像在经久不散雾霾中试图看清某个怪物含混轮廓,于是就有这本书。
这并不意味书中故事有趋同主题,它们之间并无明显关联,书中既有历史和人心混杂产物(《北方大道》、《椰树长影》、《永生》),也有完全纯粹情感故事(《和你只有这四个夜晚》),更有些无法定义故事(《盐井风筝》、《柠檬裙子》)。因想写东西太多:从命运到爱情,从世道至内心,当中唯相通,大概是人软弱、挣扎与犹疑,有时是面对权力,有时是面对爱情。
书中人生活在北京、自贡、纽约和东京,因这是几年间最熟悉城市,虚构人物,却无法虚化背景,而城市本身,似乎也在暗示命运。二〇五年,在东京生活三个月,东京严谨、笃定、森然有序,大家列队走过十字路口,又列队走上地铁扶梯,这个城市也许有隐秘冲动迷茫,但起码从表面看起来,它臣服于明确秩序、既定规则,像个人到中年,不再想奋力对抗些什。那时非常想念纽约,想念深夜地铁,混乱下城,整个城市都在无方向地流动,像混沌初开,切尚未被命名和定型,像三十岁。
大概用十年时间,从个正常意义上文艺女青年,变成今天自己,这种转变并不快乐,却已不可撤销,如同混沌初开之后,上帝说“要有光”,于是知晓明暗,辨析善恶。吃下禁果意味着被乌托邦驱逐,远离无尽无涯快乐,意味着与身俱来罪,却也意味着自由。自由让不想和生活和解,而决心保持愤怒,决心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而怒斥光明消逝。愤怒并不是件姿态优美事情,好像也不大适合中年,但它确认自存在,这几年中反复阅读陀思妥耶夫斯基《宗教大法官》,陀引用席勒《愿望》:“没有得到天上保证,只好相信内心声音。”试图寻找内心声音,并由此反复询问自己:你是要自由,还是要安全?
当然是“自由”,即使这意味着重负,意味着种不可知动荡前程,就像《自由宪章》中所说,“更为重要是,们还必须认识到,们可能是自由,但同时也有可能是悲苦。自由并不意味着切善物,甚或亦不意味着切弊端或恶行之不存在”,想写正是这样故事,想要自由,又难逃悲苦。
有件事非常奇怪,惯于书写软弱人性,含糊情感,却在书写过程中,获得某种越发清明勇气,这种勇气让决心更加严肃地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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