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保护他,要将他送回平州。
陆既明记得父亲也曾经讲过,杀你人是你敌人,救你人也有可能是你敌人。
他回到平州,做他三代单传陆家大少爷,花天酒地,挥金如土,每个人表面上都在为他不上进而着急,但他知道,他们都乐于见到他这个放浪形骸样子。每个人都在棋盘上落子,但与此同时,他们又是彼此手中棋子。
醇园中,那个小院,他曾多次偷偷翻墙进去过。
那里已经没有点生气,黑漆漆,只有门口红灯笼长年亮着。里头还有个眼盲耳聋老嬷嬷守着院子,佝偻着背,像脱水虾子。她眼睛蒙上层白翳,却能准确地抓住陆既明手腕,像铁钳似有力。
她说:“小阿官你是小阿官小姐直在等你”
陆既明被她吓得不清,根本不敢看她脸。他喘着粗气,声音卡在干涩嗓子眼里,老半天才憋出句话:“她她是病死吗?”
她喉咙里发出“嗬嗬”声,好像冤屈孤魂,她声音如泣如诉:“她是被折磨死。大烟是毒啊,不能沾瘾头上来,小姐就用手抓墙,让她挺住,姑爷和小阿官还要和她团聚”
陆既明紧张得快呼吸不过来,他去到严攸宁生前住房间。
妆奁镜台都还好好,蒙上层灰。楠木做架子床还泛着名贵木料光泽,他伸手去摸,床栏上满是道道错乱指甲痕,床头墙上也是,有些痕迹上还带着陈年血色。
他逃跑似离开这幢坟墓似小院。
当他第二天夜晚再去时候,整个小院个人都没有,连虫鸣声也听不见。那个老嬷嬷不在,陆既明翻墙离开,再也没有踏入那幢小院步。那年清明祭祖,陆重山办得格外隆重认真,他带着陆既明开宗祠,祭拜他亡父亡母。陆既明看着他那副惺惺作态样子,只觉得可怕和作呕。
身边好像没有个人是可信。
每个人都想把他放在自己棋盘里,落在他们想落地方。他就偏不让他们如愿。
有阵,他简直草木皆兵,要握着枪才能勉强睡着。秦雁来叫他,他差点在梦中把秦雁打个对穿。
只有在梦中,他偶尔会梦见自己还在醴陵,坐在父亲膝头,听他读书读信。又或者梦回到更小时候,他还是个婴儿,被面目模糊母亲抱在怀里,她手是软,发是香,他什也不用怕。
他时常盼望,醒时是梦,梦中才是真。
人生是场孤单跋涉,如果有人同行,那该有多好啊。
做好长好长个梦,陆既明觉得自己侧腹疼得厉害,仿佛是陈年旧伤在痛,但又像是新伤。阳光照射在他眼皮上,烫热烫热,他想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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