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馥从来没有觉得过自己是个孩子。
从记事开始,他就是自己个人,吃不饱穿不暖,在街面上胡乱生活着。每天想都是吃什,每天都觉得饿,那种饿得心慌感觉仿佛深入他骨髓。
后来,当地豪绅主持创办育婴堂红红火火地弄起来,要让同情心泛滥小姐太太们捐钱捐粮,就必须得有面黄肌瘦孩子。沈馥就是这时候被弄到育婴堂去,开始他还想着溜,但点溜机会都没找到,没有他们这些孩子,小姐太太们给谁捐钱呢?
在育婴堂里,捐来米面堆满仓库,但点都没有落到他们这些孩子嘴里。
沈馥还是每天为吃饭发愁,育婴堂里每个孩子都很饿,沈馥太瘦小,很难让自己吃饱。除吃不饱之外,育婴堂里还有那些老嬷嬷,他们肆意地将自己怒气发泄在孩子身上,在衣服遮掩住位置,沈馥身上满是伤痕,大部分是被烧火棍抽出来。
整个育婴堂里,最让沈馥畏惧却是厨房里厨子。
他是个胖团团中年男人,笑起来眼睛眯着,他所在厨房里总是香喷喷,但那些食物却是落不到孩子们手上。沈馥知道,总有人能从胖厨子手上拿到点吃剩食物,但得到食物怎能不付出代价呢。
开始,沈馥并不明白。直到有次,他实在饿得受不,偷偷溜到厨房去。胖厨子正在吃碗油汪汪肉,吃得十指油津津,他回头就见到躲在角落里沈馥。他笑眯眯,招呼沈馥过去。
无奈,肉香就像带着小钩子样,钩着他。
沈馥警惕地凑过去,瘦得尖尖小脸上只剩下双圆而大眼睛。
胖厨子笑容可掬,抓住他手臂。他太瘦,把就被拽住,厨子手上油全部蹭到他衣服上。可能长年走街串巷避害本能让他心头颤,沈馥把甩开他,头也不回地跑出厨房,仿佛那里有张大嘴要把他吞下去嚼碎。
那天他跑出去,在走廊转角撞到沈令仪。
熄灯后他们是不允许离开床,沈令仪捂住他嘴巴,上下打量他眼,往他手里塞半块馊馒头,小声对他说:“不要再去厨房,饿死也别去。”
沈令仪同样有双大眼睛,因为瘦而格外显眼。
即便同样是过着衣不蔽体,饿不饱馥,沈馥也从心底里同情沈令仪。育婴堂女孩子,旦到十八岁,是会被嬷嬷们嫁出去,至于是嫁给白头老翁还是瘸腿光棍,这就不是女孩子们能决定。
于是有天,于维鸿走之后没多久,沈令仪就和他说:“们逃出去吧。”
旁边还有更小个小阿,刚来育婴堂时候,他不会说话,只会“啊啊啊”地叫,常因这样,被人欺负。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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