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馥却觉得有燥火烧心,心脏突突地跳,睡不着。他掀开陆既明横在他身上胳膊,翻身下床。他脚步轻轻地出房间,去到庭院里。湖边有夜风吹来,满天星辉,倒映在水面上,又随着水波曳动而散碎飘开。
醇园很大,眼看过去看不到边。
吹着夜风,沈馥觉得没有那气闷,顺着湖边路走,上闸亭,极目望去,醇园处处都已经熄灯,到处都黑漆漆,只有远远处,有细微灯光,不是电灯也不是风灯,随风摇曳,应该是灯笼,不知那是哪里。
“你知道那是哪儿吗?”
沈馥吓得差点就骂粗话,回头看,是披着衣服跟在后面陆既明。没有点儿声音,沈馥腹诽,这陆既明如今怎跟鬼似,吓人得很。
“不知道。”沈馥没好气地应道。
陆既明倚在闸亭栏杆上,说道:“那是妈以前住地方。”
沈馥转头看他眼,又朝那风中摇曳点火光看去。陆既明身世人人都知,他父亲是陆重山独子陆鹤鸣,陆重山是个兵痞子,养出来儿子却是个儒将。娶严海大女儿严攸宁,但夫妻两人都已经死。
陆既明自顾自说道:“妈从北边嫁来,爹怕她惦记北方风物,特意为她修葺院子,俱是北方样式。知道为什叫‘既明’吗?是《楚辞》里,‘月皎皎兮既明’,他说第次见妈时候,竟不知月与人孰美。”
沈馥听住,他竟不知是个这罗曼蒂克爱情故事。
陆既明却话锋转,冷冷地说道:“但是她死在那个院子里。”
再看过去时,那点摇曳光变得鬼气森森起来。沈馥被凉凉夜风吹得抖,说道:“有点儿冷,回去睡吧。”
陆既明耸耸肩,漫不经心地揽着他后背,带着他往回走,边走边笑着说道:“你别再偷溜,醒来找不见你,吓跳。”
语似调侃,却说中沈馥心事,他免不得心底沉。
过几日,陆既明果然收拾东西回听雨桥陆公馆去。他伤还包扎着白色绷带,衬衣扣子只能扣半,外套搭在外面,秦雁开另辆汽车送沈馥回沈家收拾东西。
在醇园住半个多月,家里院子大树都已经抽绿芽。小阿听到汽车声音就跑出来开门,沈馥请秦雁在外面稍待片刻,反手关上门,牵着小阿进去。小阿不说话,只是瞪圆眼睛,不住地上下打量他。
沈馥笑道:“没缺胳膊少腿,别看。”
沈令仪还穿着睡袍拖鞋,踢踢踏踏地跑出来,也是上看下看,眼眶都红,看着看着,巴掌拍在沈馥脑袋上,骂道:“想吓死啊!”
时间急,来不及多说废话,沈馥简单说那日在落雁滩发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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