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既明回醇园吃晚饭。
桌上摆得满满当当,大半都是陆重山爱吃菜。
但他已年近六十,越发讲究起养生来,厨房养不少鸭子,用糯米做饲料,专给陆重山熬老鸭汤,只喝汤不吃肉。另外还有他最好口紫蟹银鱼羹,只吃活。冬日里不好捕捞,就派人在三岔河口不分昼夜地轮流守侯,专门捕捞活银鱼给陆重山做菜。
陆重山精神矍铄,坐在上首,他去年新娶姨太太杨氏俏生生地立在旁服侍。
他外侄孙章振鹭坐在下首。章振鹭早几年就当晋中督军,陆重山手底下有半兵都是他在管着,章家水涨船高起来,连章振鹭母亲王氏也来醇园充起主人来,坐在老爷子另边挑剔起菜式。
陆既明是在座最小辈,坐在最旁,副打着哈欠没睡醒样子,有口没口地吃着,时不时漏两块肉骨头给伏在脚边狗吃。
王氏见,阴阳怪气起来:“既明现在待狗比待家人都亲热。”
在座没人接她话,老爷子八风不动地吃着。王氏搁下筷子,副委屈样子,又说道:“既明若是瞧不起们章家姑娘,直说就是,给燕回好大个没脸,回家都日日哭呢。”
章振鹭也搁筷子,明着是对陆既明说话,实际上是说给老爷子听。
“若是捧戏子、喝花酒什,荒唐些也就荒唐,少爷家哪有不荒唐。听说那姓沈原本家里是北边开绸庄,也是个正经少爷,认真搅在起可不好听。”
王氏帮腔道:“可不是。本想着两家亲上加亲,既明也可以给振鹭帮衬着些,这下闹得不好听,让咱们燕回怎做人”
这话说得露相,陆既明才是陆家正经少爷,谁帮衬谁还说不准,王氏把自己家想揽兵揽权心思亮出来。时间满座里又没人说话,只有陆既明逗狗时“啧啧”声。
陆重山重重地咳两声,放下碗筷,看着像是吃完。
他说道:“现在北边不太平,振鹭,吃完后你来书房趟。”
说完,他就起身让姨太太伺候他回去。陆既明全程言不发,脸上带着笑,吹声口哨,招呼着狗走。
厅里只剩下王章母子,章振鹭皱眉说道:“妈,看你那话说。”
王氏压低声音说道:“这不是着急吗?老爷子面上看重你,心底里还不知道怎想,回头别是你枪林弹雨里挣命,果子都让那草包摘。要是既明和燕回结婚,那还好说”
章振鹭也搁筷子,想想,说道:“北边不太平,老爷子估计也想着要出手,倚仗地方还多,不要太急,欲速则不达。再说,既明行事这荒唐,扶也扶不起来。”
陆既明回到他自己在听雨桥西陆公馆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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