塌下来,花园里随处可见盘子大小玻璃碎片,像是在跟散落地瓦片残渣争夺地盘。
安托万瞥见艾米丽把脸贴在窗户上,脸疲惫样子。他抬起手,简短地跟她打个招呼,艾米丽却没有回应,只是眼神涣散地盯着街上某个不知哪里地方。她面无表情动不动样子被框在窗户框架里,看起来就像幅古代少女画像。
艾米丽父母也已经开始忙碌起来。穆绍特先生像机器人样清理着现场,只见他机械地把花园里散落残渣往塑料袋里装,而他那美若天仙太太,则拉扯着艾米丽衣袖,仿佛她往街上看,是件有失体面事样。
往镇中心走路上,安托万看到整个城镇呈现出片被轰炸过景象。
所有车都不在原本位置上,狂风把它们直卷到博瓦尔镇出口,被横跨在路上铁路桥柱子挡住以后,那些汽车辆叠辆地堆成座钢铁山,轻点摩托车、电动车或是自行车,则散落在各地,地窖里,汽车底下,花园里,河里都能见到它们身影。好几扇橱窗都炸裂开来,风猛烈地灌进商店,把杂七杂八商品吹得满街都是,随处可见被水泡得发胀医药用品,摔得粉碎五金件,还有摆在勒梅西耶先生店里出售礼物。那些只损失四五十片瓦片房主应该已经觉得十分走运,因为其他人已经完全没有屋顶。
隔壁工地上起重机也倒在洗矿厂房子上,那十六世纪留下来屋架已经成为记忆。在花园里,或是被摧毁房子废墟上,时不时会发现个婴儿摇篮、个洋娃娃、个新娘头冠,以及其他零碎小物件,这些东西像是被上帝精心地摆放在这里,只是让人们明白,上帝安排总是深不可测,凡人不能按字面意思去理解。年轻神父此时应该正在忙着向整个省信徒们解释,发生在他们身上事情,其实是件好事。看样子,眼下情况可够他忙上好阵子。等他回来,便又可以措辞道,上帝是个极其敏感,又十分爱作弄人存在,只须看看教堂现状就可以略知二:教堂圆形彩绘玻璃确实受损严重,可除此之外,整座教堂结构相对没有遭受太大损失。所有彩绘窗都碎成地,只有画着圣人尼古拉那扇窗还完好无损,而这位圣人,通常被认为是难民守护神。
镇z.府广场上梧桐树被风连根拔起,横倒在主干道上,把辆小卡车压得粉碎,整个城镇也因此被截成两片区域,不管哪片都受灾严重。原本停放在镇z.府门口帐篷处辆大篷车,在水流猛烈作用下撞上镇z.府墙面,撞个稀巴烂,人行道上乱七八糟地散落着塑料餐具、床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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