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城市医院看病。村子里总有两个赤脚医生,两个神婆,两个有药可买诊所,这些足够他们消化掉大部分病痛和不安。但在这家医院门诊,每当诊室门打开,两三个人进去,甚至很少能分辨出哪个是病人,哪个是家属,他们都样镇定和凝滞。在另家医院,这种分别会明显得多。
诊室里发出惊人音量喊叫,外面人都听见,纷纷张望。不想看,低头看自己病历。病历已经很厚沓,这个专门用来上医院包沉甸甸,里面还装着另外家医院住院病历,还有些药、各种化验单、测试结果、诊断书和发票。把它们装在个粉色布包里,带着病历走上大街时,希望自己看起来沉着而漂亮,和常人无异。当要去打针时,还要从冰箱里拿出两盒需要冷链运输生物制剂装进来。幸亏厦门很小,半小时之内就能到达要去地方,否则还要带上保温冰袋。
现在已经可以没什困难地看懂病历上写字,这在以前无异于天书字迹,在这些年里渐渐熟悉起来,也算学会门外语。这些病历里有许多位医生和护士字,更多是打印资料。这沉甸甸包,就是这几年经历部分生活。包里还有些空药盒、药袋。以前很少能把盒药吃完,现在相反。每天都要用些时间,把药剥出来,清空这些盒子。还没有清理过这个包,说实话,有点喜欢它重重,有时候甚至顺手也不定会把该扔扔掉,仿佛这样来,经历奔波苦楚会有点分量。
那个诊室门不知道什时候被打开近尺宽,先是有三个人在门口张望,后来只剩下个人,个老太太,斜倚在门框上,歪着头显得饶有趣味。横穿走廊,越过那个人把门关上。原本想就坐在门口看着那门,但这个念头让感到疲倦,又横穿走廊回到原来座位上。力气可以去关上那门,但心底并没有力气看守那扇门。
他们出来时,女孩改成趴在男人背上。男人说:“鞋呢?”母亲模样人向他们刚才位置望眼却没有反应地又转回去。她手上拿着些纸片,似乎有点晕头转向。赶紧说:“鞋在那里啊——”
男人说:“哦,没关系。”他还仓促地笑笑,但没有看。
老太太扶着女孩腰,和男人起走向走廊另头。她拿纸片很熟悉,那应该是些查血单子。
想,“没关系”是什意思?是不要这双鞋吗?女孩在喊:“黑色鞋子不能要,只能穿红凉鞋!”
轮到。上个星期因为公司事情,没能按时赶到医院,第二天去另家医院试图开样药。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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