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日,尽管伯爵直到凌晨四点才上床睡觉,他仍然在惯常时间起床。他做五遍下蹲,五遍伸展,然后又深呼吸五次。他早餐是咖啡和饼干,以及每天必有水果(今天是好几种不同莓果)。饭毕,他便下楼读报,还同瓦西里聊会儿天。午饭他是在广场餐厅吃。下午,他到裁缝室去看望玛丽娜。因为今天不用上班,于是七点他便来到夏里亚宾酒吧,边喝着他开胃酒,边坐在心细如发奥德留斯对面,大发通“这快就到夏天”感慨。然后,晚上八点,他来到博亚尔斯基餐厅,在十号桌吃过晚餐。可以说,这天他过得和平时没什两样。只不过,在晚上十点离开餐厅之前,他告诉娜蒂娅经理有事找她,让她去趟;然后,他趁机溜进没人衣柜间,将位名叫索尔兹伯里美国记者雨衣和软毡帽借出来。
回到六楼,伯爵打开他那只旧皮箱仔细搜番,他想把九八年从巴黎返回艾德豪尔山庄时用过那只背包找出来。和那次旅行样,这回他也只打算带些随身生活用品,也就是:三件衣服、把牙刷、支牙膏、本《安娜·卡列尼娜》、米什卡那本遗著,最后,还有瓶教皇新堡酒。这酒他打算留到九六三年六月十四日那天来喝,因为那天是他那位老朋友去世十周年日子。
所有东西收拾完毕之后,伯爵到书房看最后眼。许多年前,他曾被迫告别家园。又过数年,他不得不跟他酒店套房说再见。如今,他又将辞别这间百平方英尺斗室。毫无疑问,这是他生中住过最小间屋子,可不知何故,在这狭小四壁之内,时光依旧来去匆匆,世事也荏苒如故。想到这里,伯爵摘下帽子冲海伦娜画像致意,然后便把屋里灯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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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伯爵沿着楼梯下到酒店大堂同时,索菲亚刚刚结束她在巴黎普莱耶勒音乐厅里演奏。她从钢琴旁站起来,朝观众转过身去。她正处于种不可思议状态中。因为每次演奏,索菲亚都会完全沉浸在表演之中,有时甚至会忘观众在场。掌声把她意识唤回现实,向观众最后次鞠躬前,她也没忘记要优雅地向乐队和指挥致意并表示感谢。
从舞台上下来,索菲亚立刻得到大使馆文化随员和乐团团长瓦维洛夫热情拥抱与祝贺。这是她最为出色次演奏,他说。说完,他们俩又将注意力转回到舞台上。因为那位小提琴神童已站在面朝乐团指挥位置上。音乐厅里静极,所有观众都能清晰地听见指挥手里指挥棒轻敲下。短暂停顿之后,音乐家们开始演奏,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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