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2月的第二个星期一,《华尔街日报》位于曼哈顿中城的新闻编辑部,我正坐在自己乱糟糟的办公桌前,想寻找和发掘一个新的故事。我最近刚完成一个耗时一年的医保诈骗调查,不知道接下来做什么。即使在《华尔街日报》工作了十六年,我仍然没有精通一件事情:从一个调查项目迅速而高效地转移到下一个任务的艺术。
我的电话铃响了。来电的是“病理学博客”的亚当。八个月前,我曾找他帮过忙,试着去看懂复杂的实验室账单,用于我在医保系列中的一篇报道。他耐心地向我解释特定的账单项目对应的实验室流程是怎么样的,后来我用这些知识曝光了一家大型癌症诊疗中心的骗局。
亚当告诉我,他偶然发现了一个可能是个大新闻的事。人们经常给记者爆各种料。十次有九次不会有什么实质内容,但我总是花时间听他们说。世事难料。而且,在这个特别的时候,我正像狗一样在寻觅骨头。我需要一根新的骨头来细细咀嚼。
亚当问我,是否读过《纽约客》最近的一篇特稿,写的是一位名叫伊丽莎白·霍姆斯的硅谷奇才和她的公司,希拉洛斯。我确实读过。我订了《纽约客》,经常在上下班的地铁上阅读它。
既然他现在提到了这篇文章,我在读它的时候已经发现有什么事情不对劲。其中之一,是没有任何经同行评议的数据支撑该公司的在科学上的说法。过去的十年中,我大部分时间花在报道与医疗健康事务相关的事情,无法想象医学上如此重大的进步没有经过同行的审阅。我也对霍姆斯就她的秘密血液检测设备如何工作所做的简短描述感到惊讶:“执行一项化学过程,由此发生一个化学反应,从化学物与样本的互动中产生一个信号,将其翻译为检测结果,然后由经过认证的实验室人员审核。”
那些话听上去像一个高中化学的学生讲的话,而不是一个高深的实验室科学家。《纽约客》的作者称这一描述“模糊得可笑”。
当我停下来仔细考虑,发现很难相信,只上过两个学期化学工程课程的一名大学辍学生能够成为前沿科技的先锋。当然,马克·扎克伯格10岁的时候就在父亲的计算机上学会了编程,但医学不一样:那不是你在家里的地下室就能自学的。你需要多年的正规训练,经过数十年的研究,才能找到价值所在。许多诺贝尔医学奖得主都是60多岁,这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们的成就到那时才能获得认可。
亚当说,对于《纽约客》的这篇文章,他有类似的感觉,他在博客上发表帖子质疑之后,有一群人联系了他。对他们的身份,尤其是与希拉洛斯的关系,他秘而不宣,但说他们拥有这家公司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