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像在数倒计时。
看见儿子沿路走来时,马库斯还没睡着。
马库斯从几小时前另个人进去时就开始监视黄房子;他连睡衣都没换,他不想错过分秒。
他认得儿子步态,后者正走在夜幕下寂静街道中央,经过盏盏街灯,身上洒满光辉。他显得十分疲惫,应该走很远路,因为他有些步履蹒跚。马库斯把望远镜对准他。他穿着身西装,捂着肋部,前额上系着块红手帕。他脸上是血吗?不管,马库斯必须提醒他屋里有人。马库斯小心翼翼地推开卧室门,蹑手蹑脚地下楼,穿上鞋子,穿过斑驳磨损草坪,冲向大门。
儿子看见他,在家门口停住脚步。
“你好啊,马库斯。你不是该睡吗?”
他嗓音镇定而柔和。他样子像刚刚走出场战争,口吻却像在讲睡前故事。马库斯心里点也不害怕,决心长大以后也要这样说话。
“你受伤吗?”
“开车被人撞。”儿子笑,“没什。”
“你家里有个人。”
“哦?”那个儿子说着,转向那扇扇漆黑反光窗户,“好人还是坏人?”
马库斯吞口唾沫。他在电视上见过那张照片。但他也听妈妈说不用怕他,他只伤害坏人。推特上还有人发帖赞美他,说警察应该放手不管,让坏人去杀坏人,就像利用掠食动物驱除害虫。
“看都不像。”
“是吗?”
有人进来,玛莎被吵醒。
她刚才做梦。梦见阁楼上那个女人,还有那个婴儿。梦见自己见到那个孩子,他还活着,直就在那里,困在地下室哭个不停,等着有人放他出去。现在他出来。来到这里。“玛莎?”
他可爱而从容声音让人不敢相信。
她在床上翻过身,望着他。
“你说过可以来。”她说,“没人给开门,不过知道钥匙在哪儿,所以……”
“你就进来。”
她点点头。“用这个房间。你不介意吧。”
他没说话,只是点点头,在床边坐下。
“之前床垫在地上。”她说着,伸个懒腰,“把床垫放回床上时,从板条里掉出来本书。把它放在那边那张桌子上。”
“是吗?”
“床垫怎会在——”
“之前躲在底下。”他说,始终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爬出来之后就把它留在地上没管。你戴是什?”
他举起只手碰碰她耳朵,就是之前捂着肋部那只手。她没作声,任由他去摸那只耳坠。阵风掀动窗帘,那是她之前在毛毯箱里找到挂上。道月光悄然落进房间,照亮他手和面容。她愣住。
“其实没有看起来那严重。”他说。
“不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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