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氅中而毫发无伤,你却因此毁去半张脸……”
忆起那日大火,罗望仍感好笑,就为个小娃娃变作丑八怪,倒非点不悔,可也不知为何就这着魔,头热地愿同尘与灰。
“大哥,记得偶得热病,你知嗜甜怕苦,便日日以白梨、芦根、冰糖为捣汁取饮,哄用药……”
回忆尽是俩人同处王安府中桩桩件件,那些雪泥鸿爪,本末始终,好些自己都忘,可没想到叶千琅竟仍记得毫厘不差,罗望不由含笑心道,这连魏忠贤都直言“有几分怕人”无情物端也不是那无情。
胸口鲜血似流尽,眼前越来越黑,他仍睁睁望着这个愈发模糊人影,直到天边那道落日光弧逝于黄沙尽头,将他于这人世间最深眷恋并带去,偏生任他如何不舍得,依旧握不牢,攫不住。
“大哥,这些都记得,你又是否记得,那夜与你肌肤相亲之人……是。”
也不顾罗望看不看得见,叶千琅依旧认真注视着他眼睛,张脸也依旧冷清,毫无情绪流连,只隐有几分“寒潭映白月”光彩。
“你摸摸,是不是?”
见对方仍是脸惊惶磨磨蹭蹭,叶千琅心头不耐,索性暂且弃手中长刀,与之两手交握,十指相扣,引着罗望那只布满粗糙刀茧手摸向自己脸。
“大人……卑、卑职手糙……”明明已伤重待死神识昏昧,可方触碰到那冰滑如缎肌肤,罗望却似挨记火辣辣艾灸,急惶惶地欲抽手回来——哪知叶千琅攥握得紧,竟分也动不得。
便这样被他牵着、引着,寸寸描摹过那漂亮煞眉弓、眼眶、鼻端、唇角,染血指尖抹在肤白如纸脸孔上,浓浓淡淡地晕开抹血渍,或描出几道血痕,倒似幅落笔灵变朱砂画,旖旎又哀艳。
实是见不得这人与别人亲昵,寇边城皱眉晌,终是颇不快地提醒道:“叶大人。”
“大哥,你若不愿往生西方极乐,便记得来生投个好人家,好好被父母抬举成人,平安喜乐。”认认真真嘱托罢最后句,叶千琅松开罗望手,手腕陡起,抽刀割向他脖颈。
头颅干脆落地,鲜血溅得足有丈高。
也不回眸流连,直身擦把脸上血迹,便将溯冥刀抛还于寇边城,道:“刀太沉,使不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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