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是最早让感到生活与日子差别人。
四叔在河南新乡潞王坟水泥厂里做工人。在儿时记忆里,每年四叔从新乡坐着火车、转乘汽车回家探亲时,都让着迷和向往。不在意那个生产水泥工厂有多大,不在意四叔在那个厂里做什,是被人管着还是管着别人,可每每四叔年次,偶尔是年两次地探亲回来时,都向往四叔坐火车和汽车,羡慕四叔穿制服和不是粗布而是各种斜纹机织洋布做制上衣和裤子,还有四叔穿皮鞋和尼龙袜、夏天回来时头上戴大檐遮阳帽、冬天回来时手上戴白手套。坚信四叔过日子叫生活,而们过日子只配叫日子。在十二三岁时,第次从大姐床头偷看第本小说是《西游记》,第二本是忘名字外国都市爱情小说。从那本好像是英国小说中,知道“生活”这个词,隐隐地觉到“生活”和“日子”差别在哪儿。而“日子”展现在眼前,切都是看得见,摸得着,可感可触,并且出生就天天地经历着。而“生活”幸福和神秘,却像本已经知道它在哪儿却无法拿在手里打开来书。
四叔是想要打开那本书第页。
四叔也是向往幸福生活之书第页。
曾经像无数乡村孩子样,问过四叔:
“火车大吗?”
“火车很长吗?”
“列火车上能坐多少人?”
“火车轰隆声,是不是它响在山那边,待在这边都能听得到?”
关于火车,关于乡村之外另个世界模样,最早所知,都是四叔告诉。他告诉城市马路都是水泥地,告诉城市夜晚灯火通明,彻夜不熄,马路上无论有人无人,电灯都是从天黑亮到来日东方发白才暗去,并且还说灯泡大小论瓦算,最小灯泡是十五瓦,十五瓦灯泡亮起来,和百个煤油灯同在间屋里燃着样。
似乎知道城市模样。
似乎已经分辨出生活和日子差异。
觉得四叔生活是幸福。而们日子,哪怕是幸福,可比起四叔生活,它也就不再幸福。希望从四叔生活中,把那幸福要过来部分,填补到们不幸福日子里,就像把处河流里水,引过来浇灌处干渴田地般。就在这渴望日子中,天天地长大着,终于就由小学升到初中。终于地,就在那年夏天盼到四叔探亲回来。也终于,看到四叔回来时,穿件白底蓝格花衬衣。那衬衣布料不是土织布,也不是斜纹机织布,而是种细腻、光滑“确良”。村人们拉着四叔衬衫问:“这是什布?”四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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