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新颖:你怎认识刘庆邦?
王安忆:认识他,起因很简单。记得很清楚,八十年代,有次翻刊物,在《北京文学》上,有他篇小说,排在最后篇,是个陌生名字,但是觉得这篇东西好得不得,就是《走窑汉》。就给程德培打电话,要他去看。程德培看,也说这好小说,结果就收到个什年度选编里面去。后来话七传八传,传到他耳朵里,庆邦就知道看法,就开始交往。他是特别信任人,这人很沉着。在北京,有很多聊天朋友,聚在起很快活,但是有什事情话,第想到是庆邦,你提出任何要求,他定给你办到,特别靠得住。到北京两次租房子,都是他帮租。
张新颖:他小说,现在当然注意人多,但以前,也直写得很不错。
王安忆:庆邦曾经写过篇小说《玉字》,是向无数导演去推荐,它可以拍成部很好电影,可是没有人理。它是写个女孩子在看电影回来路上被两个人强*,回到家里,她肯定是要寻死觅活,那家里人当然都不让她死,村里人也都来劝她。她躺三天三夜,终于爬起来梳洗吃饭,开始正常生活。旦正常生活以后嘛,家人却觉得挂不住,村里人也用鄙夷眼光看她,原来追求她男孩子也不追求她。这个女孩子可说是欲死不得,欲活也不得,而她似乎对此早有准备,她三天三夜不说话不吃喝时候,她心里面在做这个准备,此时,她做个奇怪动作,她去找他们村上最癞最癞人,个宰羊光棍,和他讲,你去找媒人下个聘礼,嫁给你。她为什找这个人是很有道理,那天她被两个人强*时候,她闻到第二个上她身人,身上有股羊膻味,她就怀疑这个人,而这个宰羊人又直骚扰她。因为这个人是完全找不到老婆人,听到她这样指令,立刻找媒人去说媒,说就成,他们家巴不得赶紧把她嫁出去。她嫁过去以后可说小说正式展开,真是写得好极。她对这个人是这样态度,对他很好,但是她常常会说这样句话,很暗示性,她说:你要是那第个就好。这个人听到这句话,就非常扫兴,而她呢又总是在他最兴奋时候讲,你要是第个就好,这个人情绪就变得非常嫉妒,最后是这个宰羊人把那第个杀。就是说,她终于报仇,可说是用自己生活,身体,杀开血路,把这个局面扳回来。刘庆邦写东西,真是蛮好,这是天生成。勤奋,认真都是后天努力,才能是天生成。
张新颖:他小说里面,有种沉默在底下东西,推动着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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