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确地意识到你妈妈是个作家?
王安忆:从小就知道,这好像是比较早就知道。因为妈妈总是在写作,写到很晚,她自称“开夜车”。那是妈最早时候写作,是蛮辛苦。父亲回上海以前,姐姐是跟保姆睡,睡在间大房间里,就睡在爸爸妈妈房间里,爸爸不在,就和妈妈睡。妈妈生活是这样,她晚上先要把弄睡着,然后她再写东西,写到几点就不晓得。在眼睛里有她个写作形象,她始终是在写作,至于她在哪发表呢,也不大知道,但是听们家保姆经常会说领稿费什。这个时候爸爸已经是“右派”,工资下子滑到很低,们生活还依然很好,就是靠妈妈稿费。们小时候生活很优裕,都超过般小康人家。
张新颖:资产阶级那时候没有什收入,是靠以前那个底子。
王安忆:中产阶级人家比较有积累观念,像爸爸妈妈则完全没有。小时候玩具娃娃多得不得,每个礼拜天都要到玩具公司去买玩具,吃得也很好。姐姐学校老师都很敬仰母亲,家访时对母亲很尊敬,这些也让知道妈妈是个作家。
张新颖:你刚才说你母亲不喜欢你们学艺术,那写作呢?
王安忆:更加不鼓励。
张新颖:那你大约什时候开始有这样个写作意识?
王安忆:从小作文就蛮好,觉得们那个老师也有点儿看妈妈面子,经常把作文贴出去叫朗读啊,就是挺纵容那方面发挥。但是自己也没有想过要从事写作。
张新颖:这个念头要到什时候才有?
王安忆:要到“w.g”以后。
张新颖:到“w.g”以后?下乡之前还是……
王安忆:下乡时候是考虑生存大计,谈不上为前途作设想。但是向来喜欢文学,从小就很喜欢看书,家里边书也很多,所以很小时候就在看些所谓小孩子不宜看书。
张新颖:那你小时候看过你妈妈东西没有?
王安忆:看过,妈写东西也不多嘛,就有那几篇。妈还会和讲述,有些记忆还是很清楚。有次和姐姐两个人在玩,把家里搞得很脏,搞得很乱,母亲忽然走出小房间说,你看你们搞成什样子,然后就坐下来给们讲段故事。这段故事就是妈《如愿》里边段,奶奶去做工,将小孩子留在房间里边……后来着火,就是这个故事。当时印象很深刻,因为觉得突然之间母亲给们讲个故事,没什来由。妈妈写作在们生活当中还是有占位,还是占去很多注意力。记得有天晚上妈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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