帛锦,字体工整,写着见字如面,想必子明此时恐已不在,愿殿下事乘东风,要他记得人心险恶,虽心性刚直但也要查情断色,洋洋洒洒有近百字。
反面则是写给阮宝玉,字便潦草,语气也不善。
——个直娘贼杀千刀阮宝玉,现下把家殿下托付于你,你若有半点负他,必定咒你,叫你来世投胎,做个三条腿瘸蛤蟆!
再里面包着,便是太后给他那道密旨。
帛锦不语,拿着那卷轻飘飘黄绫,却觉得重若千斤,几乎连脊背都不能立直。
门外天青破晓,他举目,仿若看见段子明围着狐裘,尖下巴埋进狐毛,正朝他笑。
这也是个心计似海人,活着世,便只对他人掏心挖肺腔赤忱。
帛锦抿抿唇,觉得齿间涩重,似乎满腔都是血腥,轻声:“他愿望是有天能登临天下,所以从始至终都称呼殿下,……”
这句下言他不曾说。
那样龌龊暗尘之下,他被刀断根,从此尊严沦丧更何谈志向。
这些话,不管段子明是在生还是死去,他都说不出口。
“他之所以有这个愿望,是因为他以为侯爷也是这想。”阮宝玉移步过来,将手盖住帛锦手掌:“所以侯爷愿望就是他愿望,侯爷若想断恩怨后放下切,他也决计不会嗔怪。”
“断恩怨后放下切……”帛锦喃喃,紫眸光华涌动:“你断定便是这想吗?”
“断定!”阮宝玉大声,将只手按上心门:“因为侯爷心就是心,侯爷愿望就是愿望,今生今世,都不会负侯爷半分,否则这辈子就罚变只三条腿癞蛤蟆!”
帛锦莞尔,过来抱住他,没再说话。
这是个实心拥抱,因为心绪难平,帛锦双臂使力,不自觉已经将他抱得双脚离地。
两人胸膛于是贴紧,阮宝玉眼泛泪花,终于是听见两颗心跃动,咚咚作声,跳在同个节律。
同时刻,皇城,帛泠心也跳得很急,因为燥怒。
“好好大活人,怎会跟丢,你还配不配做大内高手!”只纸镇劈手便丢过来。
“启禀圣上,属下虽然跟丢人,但可以断定那个不是侯爷,侯爷没有那好轻功。这个人,应该是出门时就掉包。”
就这句,帛泠情绪却渐渐冷下来,慢慢坐定,道:“这说他倒是有备而来。这倒不像他,忠犬祖母丧身,来时候他居然还能想好退路,还真是长进非凡。”
“侯爷并不擅长心计,可是他身边有个阮宝玉,想来应该都是他主意。”堂下那人又道。
“阮宝玉……”帛泠喃喃,念着这个名字,不自觉竟将只薄胎瓷杯握碎。
“太后下葬皇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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