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途电话和嫁到外地女儿们聊天,树根伯嫌电话费贵,用八道锁把电话机锁起来,不让她打,树根婶只好满村游荡,拿张用红笔写满号码便条纸,到处串门子,说麻烦你,帮拨这个电话。
李国忠问:“你真知道张先生在哪里吗?”
“快到,”吴伟奇仍笑着,“不要急面转弯,朝大马路旁道“之”字形缓坡小路骑上去。吴伟奇想,张先生真是太好找,如果现在拿出指北针,愈往山上走,会发现指北针偏移得愈厉害,最后,指北针指针整个偏西沉定,指向小路底下间冷泉室,张先生和他战友们,就泡在里面。
张先生年轻时,和数千位家乡青年起被征召、起被人带去攻打几尾小岛,打三天,岛没打下,张先生和几十名没死同伴,身上嵌着子弹、铁片与钢板,也退伍。他们被军舰载着,漂洋过海,被放在现在山区,座废弃堡垒里,展开长达大半生疗养生涯。
每天,他们穿着汗衫、短裤、长袜和胶鞋,整队答数,在堡垒里唱歌、升旗,但队伍难得整全,因为只要天气稍有变化,堡垒里就好像中瘟疫样,这时,每个人嵌在身上旧子弹、锈铁片和碎钢板,开始吱吱作响,刺骨锁肉,吸口气,就感觉这口气在受制筋脉间冲突乱窜,浑身剧痛,站都站不起来。
负责背电话机通讯兵张先生受伤较轻,只有左上臂中颗子弹,他早早自断左臂,下山,在马路边开间杂货店,但其他人,有中在紧要位置上,有简直身钢骨磁肉,知道在这个遍地铁镇世界上,走也走不远,更不能硬来,只能对自己病痛示以怀柔,他们原地求索,找到窟冷泉,在上面盖间浴室,整天浸在里面。有空时,张先生就单手骑铁马,上山递毛巾。
吴伟奇告诉李国忠:“找到。”因为他看见张先生铁马,就停在林间小路上。从倾斜小路往下望,冷泉室坐落在山坳里,长方形混凝土结构,像极空袭时掩体。吴伟奇停好车,领着李国忠走下坡,走进室里。
李国忠适应黑暗,看清楚四周,他看见,天花板下没有灯,四面水泥墙上发满白霉芽,东西南北高高四面窗,把光线引向个半干大池子,池水呈酱红色,池子边、池子里,挂着、翻着、滚着、躺着大批大批脑袋、胳膊、肚皮与屁股,悄无声息地,不知有多少人,面无哀喜、丝不挂地挤在他面前,虽说是丝不挂,但李国忠个完全肉体也没瞧清楚,“这真是……太……”李国忠想说些什,但吴伟奇摇摇手,叫他别说话,他向眼前团人肉,朗声问道:“请问,张先生在吗?”
静静地,人肉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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