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牧羊少年望着父亲那张老气横秋
脸，不知道他在想什
。母亲和弟弟妹妹快要睡着
，上下眼皮直打架。午夜苍白月光刺眼地照着外面草地，四周寂静
片。
父亲像是终于想通什，又像是终于决定什，开口说：
“丹巴亚杰，往后你就不用放羊，
们送你去寺院当喇嘛。”
丹巴亚杰是牧羊少年名字，意思是佛法兴隆。牧羊少年眼前立即现出个牧羊少女姣好面容，但他像是早有心理准备似，挠挠头皮，说：
“可以去寺院当喇嘛，但前世是个罪孽深重屠夫呀！”
母亲和弟弟妹妹下子清醒，“哈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外面刺眼月光中上下飘荡着。继而，母亲问：
“既然你前世是个屠夫，那问你，你总共杀多少牛羊？”
牧羊少年不假思索地回答：
“杀五百头牛，千只羊。”
父亲母亲弟弟妹妹起“哈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刺耳笑声肆无忌惮地飘出很远。
父亲突然停住笑，挥挥手，说：
“家里你是老大，你不去寺院谁去寺院当喇嘛？你不想丢尽脸吧？”
牧羊少年艰难地咽口唾沫，向上瞪瞪眼，慢吞吞地说：
“可以去寺院当喇嘛，但前世真杀过五百头牛，千只羊呀！”
父亲母亲弟弟妹妹又次“哈哈哈”大笑起来，快意笑声在稀薄空气中反复地抖动着。
2
父亲领着牧羊少年到山上寺院。
寺院活佛微笑着望着山下两位俗人。少顷，活佛勃然大怒，脸色发黑，指着牧羊少年，喘着粗气大声说：
“他不能进寺院当喇嘛！他在前世里杀五百头牛，千只羊，罪孽深重！”
牧羊少年没有惊慌。他眼前又次现出牧羊少女姣好面容，下子坐直身子，指着父亲说：
“说过前世是个屠夫，他就是不信！”
父亲抬头看看活佛，看看儿子，叩头如捣蒜。
活佛现出宽容笑容，缓缓地说：
“不必惊慌，不必惊慌，他在今生能转为人身而未变成畜生，说明他还是积定德。这样吧，给他换个名字，就能冲掉他前世许多罪孽。今日起，就叫他曲周太吧。”
父亲嘴里含混不清地说着：“嘞索！嘞索！”按着牧羊少年脖子直叩头。
这样，牧羊少年旦巴亚杰叫曲周太，意为“逃生狗”。
3
曲周太，这只逃生狗又次成羊群守护者。深夜，父亲和母亲把他叫到身边。父亲说：
“既然你当不成喇嘛，就给们好好放羊吧。等你弟弟长大再让他去寺院当喇嘛。”
父亲和母亲不易觉察地交换着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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