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也觉着奇怪啊,明明就住这儿怎就找不着呢?金道士说不可能吧,然后又问:哎?你从家里出来多长时间?小男孩都快急哭,边走边说没多长时间啊直算着呢这才三百多年……
070.
那小男孩后来在金道士家住几天,某天趁金道士没睡醒,悄悄跑。留个字条,说想去找找自己爸妈坟。金道士后来问邻居,有没有看见那孩子什时候走,有人说看见,天刚亮就出门,圆头圆脑小孩儿,自己朝西边去,边走边哭。
金道士后来就老梦见那孩子,还是孤零零地朝西边去,还是边走边哭。
071.
陶四望少条腿,天生,生下来就这样。徐增福说,回头什时候有空给你做条。陶四望以为他开玩笑,没想到过几天真给送过来。
木头做,跟真腿样,有关节,都能动,尺寸也合适。陶四望乐坏,安上假腿,在院子里跑好几圈儿,边跑边哭。哭着喊“爸!爸!你看啊!爸!”问怎回事,说他爸当年常说,要是能给你做条假腿就好。
陶四望三十七,十岁那年他爸就死。
072.
范怀德瞎只眼,听说陶四望事儿,也来找徐增福,让他帮忙给做个眼珠。徐增福说这个可不好做,得研究研究。过半个月才给做好。而且,后来才知道,徐增福是先用几天做出来两条木头胳膊,给自己装上,四条胳膊块儿鼓捣这木头眼珠,块儿工作好几天,才做成功。
不过那木头眼珠确实不错,范怀德又用好多年,除春天雨水多有时候发芽,跟真样。
073.
闹饥荒那几年,王坏水他奶奶无师自通地学会反刍。每次吃东西都先存在嗓子眼儿里(或是肚肠里,已不可考)不咽。
每次家里老人小孩儿饿得不行已经往嘴里塞黄土块儿寻死,王坏水他奶奶就赶紧拦住,说你先别急上个月吃过半碗小米粥可能还剩点儿给你找找,然后就跑到大树后头使劲抠嗓子眼儿,努力把嗓子眼儿里或是肚肠里存着食物再呕出来些,挑点儿还值得消化消化米粒儿,塞到老人小孩儿嘴里。
王坏水他爸说,自己就是靠吃这些东西活下来。
074.
饥荒过去是很长时间之后事。已经顺利活下来王坏水他爸跟王坏水他奶奶表达自己个愿望:妈,想学反刍。王坏水他奶奶没理他。
王坏水他爸又说:妈,想学反刍。王坏水他奶奶还是没理他。
王坏水他爸还说:妈,想学反刍。王坏水他奶奶就是不理他。
075.
赵大结巴去趟长安,回来跟常元庆说,他在长安又遇上个常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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