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程度甚深少年信徒,小小年纪,彼此辩说新旧约文学性。提到《易经》,他说夏夜乘凉时教他背诵《易经》口诀人,是她母亲,抗战逃难中,这位母亲还曾给儿子讲述杜甫诗,这在今日乡镇,岂可思议。他忆及家中仆佣对《七侠五义》之类热衷,尤令神旺,他叔兄长辈居然日日去听说书,此也勾连幼年记忆:五六十年代,沪上弄堂间尚且隐着简陋说书场所……这切,今已荡然无存,而木心记忆,正是份民国青年阅读史。
这份阅读史,在世界范围也翻过去。木心生与长,适在同期步入印刷时代与新文化运动民国,他这代人对文学热忱与虔敬,相当十五至十九世纪欧洲人,电子传媒时代芸芸晚生,恐怕不易理解这样种文学阅读赤子之情。
以上,是木心生涯上半时,下半时呢?
自九四九年到“w.g”结束,近三十年,欧美文学译介几乎中止,其间,值木心盛年,唯以早岁阅读与文学相濡以沫(他因此对五十年代专事俄罗斯文学推介,甚表好意)。讲课中再提及音乐家李梦熊先生,也是此等活宝:他俩听说乔伊斯与卡夫卡,但“w.g”前夕,哪里读得到?而早在三四十年代,他们就知悉欧洲出现意识流、意象主义、存在主义等等新潮,之后,对西方文学景观该是怎样渴念?浩劫后期,战后文学如“黑色幽默”与“垮掉代”,曾有内部译本,他们当然不会放过,总之,就所知,五六十年代,各都市,尤其京沪,尚有完全在学院与作协系统之外,嗜书如命、精赏文学书生。而木心出国前大量私下写作自想象、自期许,竟是遥不可及西方现代主义。
“w.g”初,木心早期作品被抄没。“w.g”后,地下文学与先锋诗陆续见光,渐渐组入共和国文学史话。现在,这本书揭示更为隐蔽角落:整整六十多年目所能及文学档案中——不论官方还是在野——仍有逍遥“漏网”人。
漫长,彻底,与世隔绝,中国大陆时期木心没有任何举动试图见光。到纽约后,带着不知餍足文学贪婪,他在恢复写作同时,靠中国台湾版译本找回被阻隔现代文学图景,与他早年阅读相衔接。久居纽约港台文人对他与世界文学不隔,咸表惊异,他们无法想象木心与李梦熊在封锁年代文学苦谈——“出来,才真正成熟”,木心如是说——私下,完全不是可以和他对话人,他几次叹息,说,你们学问谈吐哪里及得上当年李梦熊。但木心要说话,要以他所能把握文学世界,印证自己成熟,不得已,乃将们这群人权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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