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沧浪亭对面就是医院,太平间倒是墙之隔。李白说。败兴,还是溺鬼有趣。方薇意味深长地说:“个从小与溺鬼比邻而居人,到哪里都会提防,不要去做别人替身。”
寿园茶室仍保持着多年来旧貌,堵破烂屏风,六张八仙桌,数量不定藤椅和板凳,八个热水瓶,墙上挂四张镶框国画,梅兰竹菊。窗外有个独立小院,正中央是株老桂树,李白围着它绕圈,不免抚今追昔。此时无人,服务员也不在,只有某张桌上杯茶,静静地冒着热气。两人找个靠窗位子,藤椅有点歪,他换张,仍歪,坐到板凳上。方薇说,这茶室倒与沧浪亭有几分相似,人少,若是虎丘和留园,则游客如云,吵闹不休。李白说,这里实际是时髦场所,经常有已婚叔叔阿姨来幽会。方薇问国兴来过吗,李白说们李家人都不太爱踏进这个园子。
他当然想起多年前,白淑珍坐在那截玻璃柜台后面样子,有时她也会走出来,在桂树旁散步。现在他意识到,在这场所,时间被岁月替代,时间回归到如下状态:杯茶从烫手至凉透,日光照在屋子哪个角落,桂花开次又次,这固然诗意,却也失去真实感。是,白淑珍有点寂寥,然而李忠诚也是寂寥,寂寥是件麻烦事。窗台上放着几本书,其中有“陈量材文学奖”获奖作家散文集。李白伸手捞过来翻翻,开篇就是《寿园茶室》,难怪将这书供在此处。他心头凛然,文章果然谈到九八〇年代,“茶室倒茶是个美丽女子,引来不少男客与她搭讪,后来听说她与人私奔走。”日你大爷啊,李白脑袋嗡声,老头你到底会不会用词,“男客”是几个意思?记忆已经从流溪变身为浪潮,就知道那俩仙人球不是什好兆头。
服务员走进来,不用猜,是女。李白闻到股花露水芬芳,正诧异,冬天居然也有人往身上喷这个,抬头见个穿着粉蓝色锦袄少女,梳两根长辫,手中拎串钥匙晃荡着。天哪,简直像回到八〇年代。李白神思恍惚,少女走过来问他要哪种茶。寿园茶室过去有碧螺春、龙井、毛峰三种,不分级,以碧螺春为佳,价格也贵些。白淑珍当年曾说过,那些喝毛峰茶客,是懒得搭理。她势利中自有种妩媚,不是般女人能学得像。方薇问那少女,有哪些茶。李白昏头昏脑说,碧螺春就好。少女说,现已没有碧螺春,龙井有级和二级两种,毛峰照旧。他松口气,终于回到现实中,忙说:两杯级龙井。
此后时间,李白喝着茶,目不转睛地看那少女。她是从哪里来,这小园子工资低微,场景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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