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只是听说过。吴里盛产河鲜,钟岚擅烹鱼,问李白道烤青鱼该取何名,李白说《刺客列传》写专诸献上炙鱼,即从中拔出鱼肠剑,将王僚扎个透心凉,至今苏州仍有专诸巷,剑是短刃,炙字多半是烤意思,司马迁却没讲清是什鱼,就叫专诸鱼如何。钟岚听不胜感慨,说当年差点就在曾小然面前捅你,只是你不知道。又说,现烤鱼才好吃,哪有烤好送上门。
她敢爱敢恨被李白写进《太子巷往事》,高潮部分是她老爸钟高强。钟副局长受贿腐化落马,举报人之即是钟岚,不仅判十五年,还没收部分家产。痛快是,她让老钟三个情妇鸡飞蛋打,其中个刚从农村调进环保局姑娘(只比她大两岁)旋即被送回乡下,短期内是不可能翻身。老钟已经在吴里市监狱蹲到第五年,据说是模范犯人,有望减刑,也在食堂干活。
“你和钟高强样不是个东西。”她曾经说,“但你没贪国家钱,也没权力把你送进监狱。”
“很佩服把爸爸送进监狱人。”
爸爸是不能背叛她,而李白可以,因为李白背叛所有人。在长达二十多年交情中,她唯不能释怀是曾小然出现,后者取代她青梅竹马位置,差不多在六岁那年她就失恋。其后在二十岁时,他又次让她失恋,他背叛是无穷。
“白”开张后,生意好极,除春天河豚必须请大师傅来做,余者皆钟岚亲自下厨。名菜有青鱼秃肺、刀鱼馄饨、田螺塞黑毛猪肉、鲃肺汤、蒸白鱼,又有种太湖小杂鱼,煎干后拌虾籽腌渍当酱菜用,是李白最爱,可以当零食吃到口角发炎。店内仅雇个小妹,名叫爱玲,是钟岚远房表妹,马台镇人,十分伶俐。小店名声渐传渐远,苏沪两城皆有食客来访。李白想到另个叫爱玲女子引用过名言:食道通往男人心。后半句不提,尽管后半句才是重点。
李白行走江湖多年,交群讲不清道不明朋友,皆为眼高于顶文青,口袋里没几个镚子儿,扒拉份盒饭就能动笔写小说。或有结伴来吴里探访他,就带至“白”去吃顿,钟岚在天井里安排个小桌,三五人喝酒小叙不成问题,不收李白饭钱。来次数多,钟岚便总结,你那些扒盒饭朋友都很有意思,不像有钱人那挑剔无由。李白说你都免收饭钱,他们自然也不能说坏话。钟岚说,非也,你曾带来个朋友早年是做厨子,后来写诗,他也夸手艺好,农民出身必能吃出水产是否新鲜,学者型则注重菜品,总之不枉费心,没给你丢人。又说,还有人喊嫂子。李白本想夸她,立即哼哼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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