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刚过,赶到春琴在平昌花园小区家中。
龙英和银娣也在那里。
春琴躺在张由木凳搭起来板床上,双目微闭,眼窝深陷,已经昏迷不醒。现在正是六月酷暑天气,可她身上还盖着条厚厚毛毯。每隔几秒钟,她胸脯会有轻微起伏,寂静之中,隐约能听到她胸腔里有缕游气,像拉风箱似,嘶嘶地响。龙英坐在床边,手里端着只蓝边碗,用小汤匙撬开她牙齿,往她嘴里喂红糖水。糖水喂进去,很快就从嘴角流出来。
夏桂秋扶着门框,从客厅里探进来半个身子,对们说,龙冬被人抓走当天,春琴就病倒。“叫她去医院,好话说尽,死活不肯。龙冬又不在,个女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急得恨不能头在墙上撞死。四五天来,水米不进,不要说个病人,就是个好人,也禁不住这番折腾,眼看着就不中用。”
问桂秋,龙冬到底出什事,因何被人抓走?屋子里三个人,没有个愿意搭理。银娣严厉地瞪眼,仍把目光转向桂秋,道:“现在送到医院也不迟。说不定,吊上两瓶葡萄糖,这人还有救。”
龙英也在旁帮腔道:“就是。说句不好听话,死马当作活马医,也比眼睁睁看着她咽气强!”
桂秋道:“到这时候,怎说都晚。看她眼眶也塌,耳朵也焦,还救什救?若是送她去医院,弄不好就死在路上。到头来,做个野鬼,她去阴间,不知道要怎样骂呢。不如就让她好好走。”
听桂秋这说,银娣和龙英两人彼此对望眼,都没有吱声,等到桂秋离开之后,这才摇头叹气。
银娣从龙英手中接过那碗红糖水,坐在春琴跟前,将勺水递到她嘴边,低声对春琴道:
“知道你心里苦。知道你想死。们不拦你。这多年,们姐妹场,也要有始有终。你若是还能听见说话,好歹喝勺水,再走不迟。”
春琴还是牙关紧闭,动不动。半晌,春琴眼睛里渐渐地噙出两颗泪珠,从脸颊上缓缓滚落。银娣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悲伤,把蓝边碗往床头凳子上搁,个人跑到窗前,伏在窗台上放声大哭。
天快黑时,隔壁邻居家中,传来“新闻联播”片头曲。银娣把叫到客厅里,哽噎着对嘱咐道:“看这架势,也就是今天晚上事。你在这里守着,好歹警醒点。万有个山高水低,就先去叫龙英,她家住得近。”
龙英随后告诉,她家就在对面那座公寓楼里,三单元102,门前有棵大楝树。交代完这些事,她们两个抹着泪,起走。
坐在春琴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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