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嫌恶神情,从她手里接过钱,看也不看,把丢在放钱硬纸盒里,仍旧转过身去,瞧着电视机荧屏,咧开嘴笑。
当年朱方汽车站所在那个小山坡,已经被推平。售票处小屋也不见,取而代之是中石化座加油站。
和春琴在路边站牌下等车。
终于有机会认真地问她,春生到底是怎死。那时,春琴已不愿意再提这个话头。她嘴唇不住地颤抖,欲言又止,最后终于忍住,没有掉泪。过好会儿,她才叹口气对道:
“怎死?还不是叫人家给咒死。说不定哪天,连也要叫她给谋害。死也好,让她。”
春琴口中这个她,指是谁,不言而喻。
明知道她们婆媳间恩怨已势同水火,难以化解,还是说大堆连自己也不相信话来安慰她。大概是看见辆挤满人中巴车摇摇晃晃地开过来,春琴把手里那袋芦柑递给,勉强朝笑笑,让不用担心她,“到实在熬不过去那天,大不就到南京来投奔你。”
她这说,不过是句玩笑话。但“投奔”二字,听上去还是让人有些惊心。
回到邗桥之后,塑钢厂正式宣布倒闭。清算后资产、地皮以及巨大债务,都同转给南京家房地产公司。
拿着买断工龄六万块钱,提前办理退休。
半年后,从场车祸中死里逃生。在医院病床上苏醒过来,面对大夫“如何通知家属”严厉质询时,想来想去,这个所谓“家属”,只能是春琴。但没有提供她联系方式。强忍着麻药失效后剧烈疼痛,对大夫笑笑,道:“情况稍微有点特殊。怎说呢,既是病人,同时也是他家属。”
大夫离开后,忽然想起春琴“大不就来南京投奔你”那句话,不由得满眼落泪。
那时,已经意识到,和春琴,在终于走投无路、对糟糕命运仍抱有丝不切实际幻想时候,都把投奔对方作为自己不假思索选择。可问题在于,两个选择,不仅方向相反,而且互为矛盾。
再次见到春琴,已经是五年之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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