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说他打算在来年正月初二结婚。新娘姓夏,是皮村人。春琴对这门亲事横加阻拦,至今还不肯与他未婚妻见面,成天躺在床上哭,“家里闹成锅粥”。龙冬问能不能提前几天回乡,帮他张罗下婚事。向厂里请假,提前周返回乡下,没来得及赶上工会为祖英安排茶话会。
等到从乡下回来,图书馆早已人去楼空。正当以为再也见不到她时,祖英却笑嘻嘻地来。那是上班后第三天,正好是元宵节。她手里拎着只竹篮,上面盖着块毛巾。进门,她就嘱咐去水房里生炉子,等水烧开,她来下汤团。那天中午,当们两个人坐在空荡荡阅览室里,吃着热气腾腾汤团时,忽然记起来,十多年来,还是第次与她在个桌上吃饭。
是个丝不苟人。即便她来看这件无需解释小事,她也定要让它条分缕析,明明白白。她来看,是因为事未——她还没有正式向告别(“你回家去嘛!”),而不辞而别对她来说是不能接受。她之所以会带汤团来,是因为当天恰好是元宵节,而单身人,“恐怕早已忘元宵是什味”。
在那个静谧午后,祖英直都是高高兴兴,但“轻松”两个字,在她言谈中被重复得太多,反而有点让人生疑。炉子上水已经烧开好会儿。水蒸气顶着铝盖,发出“噗噗”滋水声。她坐着没动,也没动。阅览室里光线暗淡,就们两个人。透过玻璃窗,可以看见屋外艳阳高照,缤纷阳光把树林里尚未融化积雪衬得晶莹剔透。在远处什地方,年节将尽鞭炮声静静地传来,听上去更觉落寞和伤感。
问她退休后打算做些什,祖英笑着反问道:“还能做什?”随后,她叹口气,引用黄庭坚两句诗,来说明她退休后心境。
见半天没说话,她随即就起身告辞。
除之外,还很少有什女人让产生过如此深依恋之感。喜欢她干干净净样子,喜欢她胆小和恬静,喜欢她脸上那种充满揶揄却欲言又止神情,喜欢她身上让人无法接近深切悲伤。
祖英离开后,个人在桌前坐会儿。太阳快要落山时,来到二楼,在书架上找到本《黄庭坚集》,很快就查到刚刚引用过那首《登快阁》:
痴儿却公家事,快阁东西倚晚晴。
落木千山天远大,澄江道月分明。
从那以后,再也没见过,也没有听到过关于她丁点消息。有种无法说明感觉:这个世界上或许存在着两个。所见到这个,不过是另个阴影而已——那,那个处在明亮阳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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