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两个月中,冯师娘只在赵先生书房里睡觉。赵先生房间,她连到也不到,随他们怎样“摸屄抹屌”,只想图个耳根清净。有时候,偶尔经过赵先生卧房,往里探探脑袋,还是免不要跺着脚骂上两句:
“你就行行好吧!早死早升天。这硬撑着,白白遭罪,能多喘几口气呀?”
据新珍说,老太太倒也不定是巴望着赵先生早死,而是舍不得自己被赵先生随手送出去财物。天晚上,龙英去婶子家,把叔叔那台“红灯”牌收音机借走。据她判断,赵锡光“挨不多久,也就是这三两天事”。她对婶子说,深更半夜,她个人守着那个嘴里嘶嘶往外冒气“死鬼”,既无聊,又心慌,“听听收音机,兴许还能壮壮胆。”
赵锡光先生是听着李奶奶“痛说g,m家史”著名唱段离世。死后头七未完,冯师娘就去大队部找到高定邦,哭闹整整个上午,“钱花得个子不剩,也就不去说它。家里但凡值钱东西,都叫龙英那没廉耻货搬回家去。”她还绘声绘色地向定邦揭发说,龙英如何如何在赵先生床前,解开自己裤子,让老东西过眼瘾。害得定邦频频背过身去,掩口而笑。最后,高定邦硬着头皮去龙英家,磨半天嘴皮子,这才让她把冯金宝冬天取暖用只“宣德炉”还回来。
早上放完牛,刚回到门前,在园子里拔菜老福叫住。她说王曼卿刚刚到家来过,“不知是什事。”回到家中,看见灶台木桌上放着堆衣物,是德正出事那天被剥下来衣裤。王曼卿已经把它洗干净,烫得整整齐齐,大概是想让给春琴送过去。在这堆衣物旁边,还有只蓝边碗,碗里放着七八颗刚刚从树上摘下来枇杷。等把那碗枇杷吃掉之后,看见碗底上用铁杵凿出个“唐”字。这碗枇杷,应该算是给跑腿酬劳吧。
这天中午,抱着衣服来到春琴家,她正在灶下水缸边洗头。春琴说,她和银娣两个在大晒场扬上午麦,满身满头都是麦芒,“浑身上下哪儿都痒。”那会儿早已用上肥皂,可春琴还是喜欢用枸杞叶搓出泡泡来洗头。她让搭把手,把水壶里热水倒在只铝勺里,掺上凉水,慢慢地往她头上浇。她穿着件红色格子衬衣,脖子上搭着干毛巾已经被水浸湿半。按照她吩咐,边帮她洗头,边小心翼翼地把头发丛中那些碎碎枸杞叶拣掉。
洗完头,她就坐在太阳照得见窗下,用篦子篦着头发,背靠在柱窠上,不时扭动着身子蹭痒。她让自己去灶上舀粥喝。告诉她已经吃过饭,春琴就把眼瞪,道:“废话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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