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月间,当火红罂粟花开满院子时,在阁楼上远远就能望见。赵锡光偷偷地在院里种罂粟,已经很多年。到秋末,赵锡光摘下棉桃似果实,用小刀划开桃壳,挤出白白汁液,用来熬制鸦片膏。
“说吧,腊月二十九这天,你和你爸到什地方去?”赵锡光用嘴唇抿抿毛笔尖,皱着眉,继续写信,头也不抬地对说。
忽然记起,父亲曾私下嘱咐,不要将去半塘走差事告诉别人,只得胡编通瞎话来对付他,“山脚下驼背老舅三十晚上生人,今年八十岁,也是个烈属。们去给他做寿。”
赵锡光没吱声。直到他终于写完信,把笔扔,两只鹰隼似眼珠直勾勾地看着,嘴角逼出丝冷笑来,对说:
“村里人(这时师娘推门进来,先生招呼她:你也过来坐坐),村里人都叫你呆子,对不对?也差点被你骗。你呆吗?”
这句话,不知道该怎回答。因为意识到,在这样场合,无论表示肯定或否认,都是极不合适。
“其实,你点都不呆。村里人才是呆子。别跟翻白眼好不好?你脑子里鬼点子点都不比你那没出息爹少!”先生怒威渐盛,口气也变得峻厉起来。
师娘见状,赶紧打圆场说:“你好好说话,可别吓着人家孩子。”
知道,倘若味死扛硬顶,先生接下来就要走过来揪耳朵。他过来揪耳朵也不要紧,只是受不他嘴里那股难闻大烟味。说实话,赵先生还是第次这认真地跟说话。应当说,与礼平相比,先生平时很少骂。就算背不出书,他也只是打个哈欠,摆摆手,让离开。这倒不是他有意对另眼相待,而是这样个人,也许根本就不值得他较真吧。因此,你可以理解,当怀着对父亲深深愧疚,将半塘走差全部过程向他和盘托出之时,心里多少也有点自己终于受到认真对待受宠若惊。
先生听完话,与师娘对望眼,半晌不说话。
最后,师娘怒气冲冲地说:“如今不是新社会吗?不是有婚姻法吗?春琴那孩子,才多大年纪?顶多也就十五六岁,怎能说嫁人就嫁人呢?原本想再等上几年,把她说给定邦。她娘也是应承过,风都放出去,这大呆子冷不防插上脚,什意思嘛!四儿也真糊涂,红口白牙许,怎好说变卦就变卦?再说,他赵德正,轿夫出身,家里穷得连根针都找不见,日子怎过得出来?要不,今天下午就到半塘跑趟?”
“没用。”赵先生说,“你那老表妹吃呆子魔法,五迷三道,早就失心性。你去,这话怎说?依看,这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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