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听见风从树梢上刮过,长江上汽笛声在很远地方响起。听见黄鹂和乳燕在枯树林中啼鸣,那声音脆脆,碎碎,使得这个已成废墟禅林更显阒寂。有两个女人,不知在什地方高声说话。当然,也听见春琴正在呼喊她弟弟名字。
睁开眼睛,除微微有点头晕之外,没觉得有什异常。
春琴已经出现在们视线中。她站在山门边上向们招手,身后是正在西沉落日。她仍穿着那件男人老棉袄,腰上随便绑着条布带。皱巴巴棉裤明显短大截,吊在身上,露出小腿和脚踝。她脚上穿着双脏兮兮“解放”牌球鞋,也是男人。或许是父亲在算命时说什不太入耳话,春琴气咻咻,满面怒容,不太愿意搭理。她把拽过春生手,连看都没看眼,就领着她弟弟,头也不回地走,把个人撇在原地。
回家路上,天已经黑。晚上封冻,四下里寒气逼人。走在硬邦邦大道上,路都是冰碴“吱吱嘎嘎”碎裂声音。们只花来时半时间,就已经回到风渠岸河道边。
跟父亲提到春生让做梦事。父亲解释说,这座寺,自宋代修建以来,直香火不断。但这座禅寺真正奥秘,藏在祈梦伽蓝殿之中。传说中,每个进庙烧香人,只要踏进山门,就会昏昏欲睡。他们由小沙弥领着,来到伽蓝殿,席地而卧,几乎立即就会做起梦来。在梦中,“你不仅可以看到自己前世,也能看见未来。生吉凶祸福,都在其中。”
父亲说,他在七八岁时,跟着奶奶第次去。那是个烈日炎炎夏末午后。他陪着奶奶,在伽蓝殿张草席上睡觉,“还真做个梦。”他梦见自己坐在条小船上,水底也倒映着条船。岸边覆盖着厚厚积雪,水里也倒映着积雪。天上浮动着白云,水里也倒映着白云。个尼姑坐在船头,背对着他。他直看不见她脸。父亲说,他正是跟着南货店个名叫汤四宝伙计,去曹家渡找人圆梦,才遇见他后来师傅戴天逵。正想问问戴天逵是怎跟他圆梦,那个坐在船头尼姑到底是谁,父亲忽然想起另件事来。他有点得意地对说:
“告诉你件事,先不要往外说。春琴很快就要嫁到们村里来。”
说实话,这次跟父亲去走差,并不怎令人愉快。在以后很长段时间里,每当回忆起这天经历,都会伴随着种浮荡虚幻之感,心里空落落。不论是春琴家连死三人诡异灾难,还是寺瓦砾中断墙残垣,都给人很不真实感觉。因此,当跟着父亲走到风渠岸边,闻到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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