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份不安。
因为,醒言知道,在所得之资几乎全都要上缴老鸨情况下,这青楼女子体己钱,积攒起来很不容易。这些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私房钱财,都是要等到自己年老色衰之后,防身用。因此,这青楼妓女体己钱,若非到紧要关头,般不会动用。
要说,蕊娘和那位胡公子,已到“神前罚咒、花间盟誓”地步;她现下把自个儿体己钱交给胡公子花用,于她而言却也是合情合理,没有啥不妥。
只是,常在城里游逛醒言,却不由自主生出种不安之感——
因为,他近来常见到这位年少多金、风雅非常胡世安胡公子,竟是频频出入那快意赌坊!
醒言回想往日那小丫鬟传来话儿,又思想起自己平素所见那胡世安言行,这心中疑窦,是越来越大。
醒言平素也没啥可忙,那大片闲暇时光里,便忍不住反复去想及此事——越想,她便越觉得蹊跷。
“难不成……那所谓山东士人胡世安,竟是在哄骗蕊娘?”
虽然这个结论比较残酷,但以醒言之智,综以种种见闻,实在还是不得不作出如此推断——醒言可不似小丫鬟迎儿那般头脑简单,毕竟他在市井之中厮混那久,又在塾里读过诗书,见识岂非花月楼中这些寻常女流可比。
醒言琢磨是这个理儿:
若是那来饶州游学胡世安,真若有心要替蕊娘赎身,便决不至于还要去花用蕊娘体己钱物。看样子,那胡公子现已是床头金尽,杖头乏钱。
而这,并不仅仅只是个钱财问题。
本来,有晋代,这士人子弟迎娶青楼姬女之事,有关门楣体面,便很难得到族中长辈首肯。即便胡世安门中长辈开明,应允此事,但瞧现在胡公子这资费用磬情状,若想要替蕊娘赎身,必定要向家中伸手——于是他在这青楼之中耗尽贽财事儿,便瞒也瞒不住。很显然,他父母长辈们定会认为,定是这青楼之妓诱坏孩儿;那原先“肯”字,也就变作不肯。
想来,那位胡世安胡公子,既然能得蕊娘青睐,便绝非那种愚钝赣鲁之徒——于这等紧要关窍,岂有想不通之理?!
看他还整日介只在饶州城内悠游,频频出入于赌坊之间,便显然根本没真心想和蕊娘在起!
真应前人那句“为人戒太察”,待醒言想通此节之后,便如骨鲠在喉,倒落下个天大心事——念及往日里那蕊娘待自己甚善,又揣想她现下还在那儿,做着水月空花样从良美梦——这醒言心里,便真如百爪挠心般!
这醒言成日里也没啥要紧事儿,闲暇时便总是忍不住要想起这件蒿恼事情,真是有些个寝食难安,坐卧不宁。
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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