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没注意到那辆马车,也随在后面缓缓前行。
近在咫尺鄱阳湖水,涛浪不停冲刷着岸堤泥石,发出阵阵“嚯、哗”声响;霎时间,两人只觉得股清爽水气袭面而来,只觉分外宜人。
看居盈游兴颇高,并不言累,醒言便带着她绕着湖堤,游鄱阳湖畔些名胜景儿。路迤逦,过琵琶亭,拜老爷庙,谒太君岩,登三国周郎点将台。将近晌午时,居盈才觉得身子有些倦惫,醒言便荐她到鄱阳县城望湖楼用膳。
这望湖楼坐落在鄱阳县城东南侧,离鄱阳湖岸只有数步之遥,正是那用膳观景好去处。
居盈来到这望湖楼下抬头观看,只见这楼飞檐重阁,乃全木结构,共三层,上两层八角,下层四角,青黑小瓦,粉白檐脊,雅淡中透着纤巧,作为家酒楼,已是颇为难得。
抬头望去,二层挑檐前正挂着块黑木匾额,上面用明绿墨漆书写着“望湖樓”三个大字,笔力遒劲雄浑,看便知是名家手笔。匾额下两侧边更有副对联,写是:
花笺茗碗香千载,
云影花光活楼。
此联不知何人所拟,倒是颇合这望湖楼气派。雅致楼阁造型,让这望湖古楼本身,也成鄱阳湖景。
番观玩后,醒言便引着居盈上楼用膳。那居盈似很与他家车夫很是默契,两人并未搭话,那车夫便自己将马车停在楼下等候。看居盈神态,派不以为然模样,显见已是习以为常;而他家车夫体格魁梧健壮,与寻常车老板猥琐羸瘦体貌比较起来,总觉有些突兀。
见此情形,醒言心下奇怪,便不免出言相询。少女便告诉他,她本是洛阳商户女儿,这车夫是她家中蓄养,路跟她来到此地。
上得三楼,居盈寻靠窗雅座坐下,正待点菜,却见醒言垂手站立旁,不觉讶异,便出言相问。
醒言踌躇下,只好跟她解释:
“哪有闲钱在这望湖楼吃饭啊。你先吃,过会儿便到柜台上跟掌柜讨口汤,就着自带干粮吃就行。常来这儿给稻香楼取鱼,与掌柜相熟得紧,你就放心吧。居盈你自己先吃,在这儿候着,陪你说话。”
居盈闻言,心下莫名酸,然后便嘴角含嗔,起身硬把少年扯着坐下,并威胁说,如果他不吃,她也不吃。本来习以为常少年,没想她反应如此激烈,也只好依言坐下。
虽然,他在饶州稻香楼做惯伙计,对店小二活计相当熟稔,但在这雅座上正儿八经坐下,却还是“大姑娘上轿头回”,时间,不免有些手足无措,身上便似有毛虫爬过,总觉得有些别扭,不知道手脚该怎摆放才好。
居盈看着他这逗人尴尬样子,心中却别有另番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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