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怎不来呢?她叹口气说,别提他们。大家也就再不问什。她自己反而忍不住小声说,因为自己住几次院,把儿子媳妇好不容易攒下点儿钱折腾个精光,却还没死成。儿子媳妇都嫌弃,连孙女也给老妪脸色看,认为她浪费爸妈供自己上大学钱。大家听她自己絮叨,还是没人接话。
“这时,多句嘴,说您老这大岁数,腿脚又不好,以后少出门吧。为多点儿利息,万摔伤住院,太不值得。你猜她怎说?”
“怎说?”
“她小声对说,她明白不值得。她希望哪天自己被车撞,直接就上黄泉路。她旁边柱手杖老头说,老姐姐你这想法可不对,万没撞死,又住院,你自己不是又受次罪吗?你猜她怎说?她说受罪不怕,认,那就赖在医院不出来。反正说这儿还痛那儿还痛,医院不能硬把拖出去。有人负担医药费,那是再好不过事,最好是经历次车祸就去见阎王。”
晓光起身从电脑桌前离开,坐到沙发角。他坐下,周蓉就不躺着,蜷腿坐在沙发上。
他搂着她,亲她下,抚慰道:“咱们到那岁数,肯定不至于落到那种地步。十多年前,国家GDP总量才万多亿美元,现在七八万亿,快超过日本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咱们晚年,会比他们那茬人好得多。”
周蓉说:“也比较相信这点,可听他们聊话,还是不由得怕老,怕生病。他们都是经常看病老人,个个都有住院经历。这个说某种药般不给公费医疗人开,那个说什什药虽能救命也不给般公费医疗人用。有位老爷子讲,他与位同样有心血管疾病患者住院期间,医生告诉对方儿子,有种进口药,打上几针你父亲病情就能改善多,保证两年内没什危险。针四千多元,问他用不用?当儿子却说,医生,凡那不能报销,你以后根本不必对们提。结果呢,出院没几天,死。讲这事那位老爷子,幸亏拆迁时不管儿女们高兴不高兴,硬是将笔补偿款扣在自己手里。当然也不是全部,是部分。他说自己有先见之明,钱到儿女手中,再要让他们花在自己身上就不那容易。他把那笔钱用,打上那种进口针,所以,他现在还能站在银行门口。他还讲到请护工事,说儿女都上班,看护不自己,只得请护工,每天两百元,另外还得给五十元两顿饭钱。如果不想给也可以,那人家护工就得到医院外边去吃,什钟点回来可就没保证。他次次说幸亏自己除退休金,还有那笔拆迁补偿款,否则也命呜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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