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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条也可以?”
“可以。”
“连续几天没活,那多给点儿吧!”
结果,周秉昆反而多给半钱,给得还挺高兴。
送走对方,周秉昆独自在地下室歇息时,想起师父白笑川说何雯是“社会人”话,觉得自己身上其实也有不少“社会人”影子。他不禁自嘲,也想起民间句俗话:“老鸦落在猪身上,只见别人黑,不见自己黑。”
他本想用白纸把地下室四墙裱糊下,但买那多白纸又要花钱,裱糊起来颇费事,也不安全,便只将黑不溜秋水泥墙扫扫。
他没请朋友们帮着搬家。在那好房子里住过,居然次也没请任何位老友到家里做客。从好房子往地下室搬,话可怎说啊?
怎说都太难堪!周秉昆还是在马路边雇几个人帮着搬家。那些站马路牙子人中有不少是自己同龄人。想到自己“走穴”次最多时能挣百多元,他便很体恤那些同龄人挣钱不易。他愿意让他们挣自己份钱,给钱也慷慨大方,他们都很满意。尽管自己刚刚被坑千六百多元钱,他觉得自己人生也还是比他们强多。
在光线半明半暗、家具乱七八糟堆放地下室,楠楠看着他说:
“爸,还是爱你。”
他也又次抱着楠楠说:“爸也更爱你。”
郑娟看着此情此景,顿时眼泪汪汪。
她说:“你们父子俩那亲,都嫉妒。”秉昆与楠楠亲不亲对她很重要。
只有聪聪大声嚷嚷:“这个家不如那个家好,不喜欢!”
九八七年正月初三,老友们聚在周秉昆家住地下室。除龚宾和吕川,全到齐。龚宾谈次不成功恋爱后又住院。他爸妈想得简单,以为给他娶个农村媳妇,喜事冲,他病就会彻底好。人家农村姑娘嫁给他是有条件——除相当可观聘礼,还要城市户口。龚宾爸妈孤注掷,打肿脸充胖子,举债兑现礼金。龚维则也为侄子不遗余力地四处奔走,总算把那姑娘城市户口给落上。说起来切顺利,遗憾是喜事对患过精神病人不见得好。龚宾黏着新娘欢喜数日后,忽然产生奇妙幻想,非说新娘是仙女下凡,会儿把自己当成董永,会儿把自己当成牛郎,会儿找孩子,会儿找牛。最要命是,他逼着新娘带他飞上天宫过幸福生活,说人间生活简直不是人过——他年里有半年住在精神病院,住在家里半年也不许随便出门。新娘子根本做不到,他就指责人家不是真爱他,动辄对人家凶起来。如此闹多日,新娘子和她父母坚持非离婚不可。人家理由很充分,人身安全难有保障啊!龚宾父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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