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秉昆愣愣,商量着说:“咱俩是不是朋友倒没什关系,只要你告诉哪家是郑娟家,下次来会带给你许多瓶底,替你磨好。”
盲少年头这才转向他,拿瓶底手却仍举着,以成人般郑重语气说:“那你先告诉,你是干什?找她什事?”
盲少年话令周秉昆又迟疑起来,他完全没料到个盲少年对他问话竟会持那慎重态度,简直可以说不但慎重,且有几分警惕。但唯有这个盲少年可问,便只好交谈下去。于是他说,自己并不认识郑娟,不过是受人之托,给郑娟送点儿东西。
“可,你知道她是什人吗?”——盲少年那只手不举着,在嘴前哈哈,用另只手搓搓,揣入袄兜里。秉昆随之听到他兜里发出阵玻璃片相碰响声,显然他兜里还有些那样玻璃片,而隔着那样玻璃片望太阳大约是他经常做事。
秉昆诚实地说:“知道。”
盲少年又问:“知道你还受人之托啊?如果是给她送来涂志强什东西,那你干脆就别送,那不是又会使她伤心吗?”
秉昆失去耐心,生气又诱惑他说:“哎,你这小瞎子到底想不想告诉啊?如果你告诉,给你鸡蛋!”
盲少年那双白多黑少眼睛睁大,分明受到诱惑,却还在考虑什。
这时,从胡同口坡上,有老妪推着载有冰棍箱小车缓缓而下。冰棍箱上用草绳道道绑着火把似插棍,其上插着十几支糖葫芦。冬季毕竟不比夏季,冰棍难卖,卖冰棍多是两样都卖。尽管那老妪小心翼翼,小车却还是向旁滑去。周秉昆怕她连人带车翻入沟里,急忙上前,先替她推下小车,接着又把她扶下来。
老妪指着盲少年说:“那是儿子,到家门口,多谢你啊。”
盲少年说:“妈,这个人他要找姐。”
周秉昆看眼那老妪,再看眼那少年,又阵发愣——想不发愣都不行。
老妪说:“那,有什事儿进家说吧。”
听这话,秉昆不禁在心里谢天谢地。
郑家有两道门。第道歪斜破门,是北方人叫“门斗”小小空间,无窗,黑咕隆咚,三四平方米大地方,堆着蜂窝煤、劈柴、冻白菜、冻萝卜什,架子上倒扣着水桶。冰棍箱子也放在门斗。
进入第二道门,便是住屋。郑家只有间住屋,十五六平方米,火炕占去半地方,窗子在连着炕面墙上,仅四指宽窗台。窗台以上玻璃结着冰,为防止融化冰水淌到炕上,窗台被抹布卷和布条卷全部侵占。地上,锅台和碗橱占去另半面积。有张旧桌子,把让人看上去不敢往下坐破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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