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往家里多寄点儿,省衣节食地亏待自己。父亲呢,每月也就少往家里寄十元,自己那边也有余钱可攒。
晚上,待母亲也躺下,关灯,秉昆睡不着。
黑暗中,母亲问:“后天是星期日吧?”
他说:“对。”
母亲说:“那你想着,星期日给你姐寄二十元钱去。”
他说:“记住。”
母亲沉默片刻,又说:“她毕竟是妈身上掉下肉,妈说不想她不惦记她,那是自己骗自己呀,儿子。”
他说:“妈,明白。”
母亲说:“你放心,妈不会动你钱,你挣钱永远是你。妈每年春节前寄给你姐,是从你爸寄回家钱中省下。”
他说:“妈,你根本没必要分得这清。什挣爸寄回家,听心里别扭。挣钱你可以随便花,想给姐寄多少都没意见。她是亲姐,也想她惦记她啊,只不过不说罢。”
母亲说:“妈也明白。”
母亲声音就哽咽。
自从九六八年秋,周蓉以让母亲和弟弟难以接受方式离家远去,四年多没回过次家。不知她是怎想,也不知她过着怎样生活。她写给家里信有很短,有挺长。短信分明就是为报个平安,对母亲和弟弟意义类似于平安电报。而长信,又只不过写些贵州山区风花雪月、民俗村习,像是见闻式散文“投稿”,毫无家信意义可言。
每当秉昆念“投稿”般家信时,母亲会不耐烦地打断他,问:“像上封样内容?”
秉昆只有如实回答:“对。”
母亲往往还要问句:“点儿别内容都没有?”
如果秉昆回答“对”,那母亲便会说:“别念,好好收起来吧。”
之后,母亲就走到外屋,甚至走到小院去无声而泣。
结果,母亲眼病就又犯。
去年,姐姐来信说她已经与自己所爱人结婚,却连他俩结婚照也没随信寄回张。收到那封使母亲和弟弟内心忧虑纠结信不久,周志刚回来探家。父亲回到家里第三天,母亲鼓足勇气将姐姐事告诉父亲,结果脾气向很好、被公认特别扛得住事父亲勃然大怒,不但斥责母亲没尽好做母亲责任,也骂秉昆不是个好儿子,是个白养活在家里吃闲饭完全没用东西。两个大活人整天在家,怎就能叫周蓉她那样走成功?父亲摔东西,还扇秉昆耳光。多亏是冬季,门窗严实,没将邻居惊动到家里来。
由于母亲说起姐姐,秉昆那晚非常想念姐姐。
他闭上眼睛就做梦,梦接梦,连得乱七八糟,先梦到姐姐寄来张大寸结婚照,照片上男人竟是涂志强!
惊,醒。
好不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