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着什调子,突然血涌出来,天哪,多得不得……”
“她死吗?”科勒特扬先生嘶喊起来,抓住参议员太太胳膊,把她在门槛上推来推去。“没有断气吧,对不对?还没有断气,还能见到……她又吐点血?从肺里吐出来,对不对?承认,也许是从肺里出来……迦伯列勒!”他突然叫道,眼眶里噙满泪水,可以看出好像有股温柔、善良、诚恳而富于人性感情从他身上爆发出来。“是,来啦!”他说,迈开步子,拖着参议员夫人,跨出门槛,顺着走廊奔去。从走廊另头,传来他那很快远去声音:“没有断气,是不是?……从肺里出来,是吧?……”
史平奈尔先生还站在原处,注视着敞开房门,在科勒特扬先生这场突然中断访问期间,他就站在那儿。过好久,他终于向前移动几步,向远处谛听。但到处都寂静无声,于是他关上门,回到屋里。
他照照镜子,走到写字台旁,从抽屉里拿出个小酒瓶和酒杯,啜点白兰地——为此任何人都不该责备他。然后直挺挺地躺在沙发上,闭住眼睛。
上半扇窗子开着。窗外,“爱茵弗里德”花园里,鸟儿在鸣唱,而在它们婉转活泼细小声音里,整个春天都微妙、充分地流露出来。史平奈尔先生低声自言自语说:“不可逃避职务……”然后摇摇头,透过牙齿缝深深吸口气,好像神经阵阵剧烈作痛似。
安静下来集中思想是不可能。谁受得这样粗,bao待遇!经过番内心斗争——要分析它,那就未免扯得太远——史平奈尔先生终于决定起来活动下,到外面去散散步。他拿起帽子,离开房间。
他到室外,就有股温暖新鲜空气在周围荡漾。他回过头,眼光顺着楼房慢慢溜上去,直接触到扇挂着帘幕窗子为止。在这扇窗子上,他视线严肃、专注、阴沉地胶着片刻。然后,他两手搁在背后,沿着石子路走去,沉思地迈着步子。
花坛上还盖着草席,树枝和灌木依旧是光秃秃,但雪已经消失,小径上只有几处还留下潮湿痕迹。宽阔园子,连同它假山洞、林阴小径和亭榭,都沉浸在午后绚丽光亮中,深沉阴影与充裕金色阳光交织在起,明亮天空映衬着墨黑树枝,枝节柔嫩、分明。
这正是太阳显出轮廓时辰,由团模糊光源,变成轮明显下沉圆盘;它光芒也比以前浓厚和温和多,不再那刺眼。史平奈尔先生却看不见太阳;他这样走路,正好使太阳光遮住他身体。他低着头走,轻轻哼着什调子,短短节音乐,段怯弱、哀诉地升扬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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