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拉,或者说多拉身体,仍不松手。他试着把它从她手里抽出来,但她双手和双臂牢牢扣住它,毫不退让,哪怕他已经把她身体从床上拽起来。(相比之下,加斯帕尔尸身是那轻柔,仿佛只大号毛绒娃娃。)在恼怒抽泣声中,他放弃。那刻他下定决心——这种决心毋宁说是种挑衅。他瞪着十字架苦像,咬紧牙关厉声说:“你!你!会收拾你,你等着!”
收尸人终于到,带走多拉和她那尊被诅咒苦像。
假如托马斯猜得没错,假如乌利塞斯神父作品真如他潦草文字所形容那样,它定是件非比寻常文物,会让世人为之惊叹。它足以把基督教搅得天翻地覆。它甚至可能有助于他挑衅。但是,它被保存下来吗?自从他在公寓里读完这本从主教档案馆偷来日记,这个问题就开始困扰他。这件物品可能已经毁于大火或被劈成碎片。然而,在个前工业化时代,每件物品都是单独制作、缓慢流转,人们对它们珍爱与现代工业社会不能同日而语。甚至衣物也不会被丢弃。当年耶稣在罗马士兵眼中不过是个煽动,bao乱卑贱犹太人,但他仅能蔽体衣物仍被他们瓜分。如果普通衣物尚能幸存,件大型雕刻品必然也能被保存下来,更别说它还兼具宗教用途。
如何判断它去向?有两种可能:它要留在圣多美,要离开圣多美。考虑到这座小岛贫穷和贸易港性质,他猜想这件物品以某种方式离开岛。他希望它被带回葡萄牙——圣多美宗主国,但它也可能流落到非洲海岸上众多贸易港和城市之中。无论哪种情况,它都是海运离岛。
亲人死后,托马斯花数月时间寻找有关乌利塞斯神父那件作品证据。他到国立东波塔档案馆查阅乌利塞斯神父死后几年间在非洲西海岸航行过葡萄牙船只航海日志。他假定某条葡萄牙船把那件雕刻品带离圣多美。如果是艘外国船,那只有上帝知道它最终流落何方。
他终于找到本航海日志,船长名叫鲁道夫·佩雷拉·帕谢科,他大帆船于六三七年十二月十四日离开圣多美。船上装载众多货物中,有件物品“再现主在十字架上受难幕,怪诞却令人叹为观止”。他心跳加快。对于这块世人眼中低贱殖民地,这是第次也是唯关于宗教物品记载。
日志在每件货物条目旁都标注它下船地点。大批货物在奴隶海岸和黄金海岸上若干停靠点被卸下船,要被卖掉,要被交换。他在帕谢科船长日志中关于十字架苦像记载旁看到个词:里斯本。它真回到祖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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