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展馆,总共有万两千把锁。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每天早上,他站在把钥匙分发给员工:动物园管理员最早,办公室职员在八点左右蜂拥而至,随后批是技术人员、图书管理员和科学助理,科学家总是不慌不忙地走在最后。每把钥匙都有数字编号和颜色标记。每个人,从看守到馆长都要随身携带自己钥匙。任何人都不能把钥匙带离各自工作区域,也不允许把钥匙留在桌子上。毕竟,博物馆里收藏着十三世纪无价翡翠,印度水硅钒钙石[5]和科罗拉多菱锰矿[6];在她父亲设计道锁后面,摆放着只青金石雕刻佛罗伦萨药碗,每年都有从千里之外赶来专家对它进行检测。
父亲总是抽查她。“玛丽,这个是保险库钥匙还是挂锁钥匙?”“柜橱钥匙还是防盗门钥匙?”他提问展品位置、陈列室摆件,还不厌其烦地在她手里放些意想不到东西:灯泡、鱼化石或者火烈鸟羽毛。
每天早上,包括周日在内,他要求玛丽洛尔学习小时盲文。“A”是上角个点。“B”是垂直两个点。让。走。去。面包房。让。走。去。奶酪。店。
下午,他带着她到处巡视,给插销锁具上润滑油、修理展柜、保养锁眼盖。他们经过道道走廊进入间间展室。小走廊连着大图书馆;玻璃门通向温室,挥之不去湿报纸、半边莲和发酵味道。这里有木工房、标本剥制师工作室、大量架子和标本抽屉,所有藏品都在博物馆里。
下午有些时候,他把玛丽洛尔留在热法尔博士研究室,他是资深软体动物专家,胡子上永远带着湿羊毛气味。玛丽洛尔来时候,热法尔博士定会停下手里活儿,开瓶马尔贝克红葡萄酒,操着沙沙嗓音讲他年轻时在塞舌尔、英属洪都拉斯、桑给巴尔考察礁体故事。他叫她洛雷特;他每天下午三点吃份法式鸭胸;他满脑子倒不完拉丁双名法[7]学名。
热法尔博士研究室最里面墙上有组柜子,玛丽洛尔数不清到底有多少抽屉在里面。博士让她挨个儿拉开,把贝壳捧在手心里——峨螺、榧螺、泰国帝王涡螺、波利尼西亚蜘蛛螺……博物馆收集万多种标本,超过世界已知种类半,而它们中大部分都被玛丽洛尔拿在手里感知过。
“洛雷特,这是紫螺壳,它辈子漂在海面上,眼睛退化到什也看不见。它们只要接触到海水,就搅动出很多水泡,用黏液把泡泡绑在起,搭成个筏子,然后躺在上面随波逐流,顺便吃掉偶遇浮游水生物。但是,旦失去筏子,它们只能下沉、死掉……”
玻璃鹦鹉螺兼备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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