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中部和嘉南平原开创了一些现代化农场,常常邀请老师丢“指导”。农学院长末勉南的太太刘作炎教授和我是英文科同事,也常常邀我们同去参观。当时已有一些外籍交换教授住在校园宿舍,也常一起下乡。那些年,深山僻野,上山下海真是走了不少地方,认识了真正的台湾,验证了高等教育在台湾“十年生聚”的扎根力量和热情。我们招待国际友人最常去的有一座在员林的玫瑰花圃,场主张君的妻子,后来当选为玫瑰皇后。初见那么大规模的花圃和科学化养殖法,听着他们讲新品种的动听的命名,大规模推广及外销的展望……那时没有人会肤浅地问你“爱不爱台湾”?
我也忘不了一九六六年初冬,期中考刚过,突然传来校长汤惠荪先生,到南投县仁爱乡森林系的实验林场视察,登山殉职的消息。他在攀登山顶时心脏病发,倚着宋院长,坐在林场土地上逝世。四十多年来,我每次看到惠荪林场已成观光景点的消息,就会想起他和末院长那些温文儒雅的早期开创者,也会想起台湾第一任农业委员会的主任委员余玉贤先生。我刚去上课时,他是农经系讲师,娶了我最早的学生纪春玉。他们在为台湾农业奋斗的时候,会和我谈他农民十万大军的观念,谈他们为改良品种的水果命名为“蜜斯杨桃”、“杨贵妃荔枝”、“葡萄仙子”……和我分享开创的快乐。当我看到美丽的行道树时,也想起他五十八岁与癌症奋斗三年去世前,最后的希望是看到窗外有树!
一九六八年我在美国进修的圣诞节,收到一张灰狗长途车票。信来自中兴农学院的客座教授A.B.Lewis夫妇,刘易斯太太的父亲清朝末年在中国传教,她出生在天津。她在台中时把我当北方老乡,常和我分享读文学书之乐。她邀我乘灰狗车作一趟真正的美国之旅,由印第安纳州到康乃狄克州,坐两天一夜的灰狗Bus,然后他们带我在新英格兰跑跑,看看他们的农村。带我穿上长筒雪靴在积雪中去看诗人佛洛斯特的树林。追踪雪中的灰兔子……有一天大清早开车说,“带你去看一个人。”车子在狭窄的乡村路上不停地开了六、七小时,一半的路被密密的玉蜀漆杆子和灌木丛交围,充满了神秘感。正午过后,突然眼前一亮,前面是阳光照耀的小山坡,山坡上有一所独立的农庄,房子里走出一个穿着旗袍、梳着高髻的中国女子,欢呼迎宾。一向寡言的刘易斯教授给我介绍说:ThisisMrs.Buck,出现在大门口的是布克先生(JOhnBuck),是写《大地》得诺贝尔奖的赛珍珠的前夫。
赛珍珠自幼随她传教士父亲赛兆祥曾住在我家南京宁海路附近,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