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白塔街走到玉堂街就被挤到路边。后来自己明白,原来不属于任何政治阵营,如果不积极参与活动,永远是被挤到路边那种人。如果敢于在任何集会中站起来说,“们现在该先把书读好”,立刻会被种种不同罪名踩死,所以本能地选择个轻点罪名,“醉生梦死”。
半世纪后,隔着台湾海峡回首望见那美丽三江汇流古城,那些衣衫槛褛、长年只靠z.府公费伙食而营养不良同学力竭声嘶喊口号样子,他们对国家积弱、多年离乱命运愤怒,全都爆发在那些集会游行、无休止学潮中,最终拖塌抗战z.府,欢迎共党来“解放”。他们欣喜。事实上,短暂如露珠。开放探亲去大陆回来同学说,当年许多政治活动学生领袖,由于理想性太强,从解放初期到文化大g,m,非死即贬,得意并不多。们这代是被时代消耗代。从前移民,出外流亡人多因生活灾荒所迫,挑着担子,家或口去垦荒,希望是落户。而们这代已有普及教育,却因政治意识形态不同而聚散飘泊或淹没。五十年后回北京与班友重聚,当年八十多个女同学人人都有番理想。但九五0年后,进修就业稍有成就甚少,没有家破人亡已算幸运,几乎整代人全被政治牺牲。
在游行队伍中被挤到路边时候,与原来勾着手臂起走室友也冲散,像个逃兵似地背靠着街墙往回走。
这时,隔着举臂吶喊队伍,看到俞君。他站在水西门石墙转角,穿着件灰黑色大衣,脸上有点狮身人面表情,望着。
队伍过完,他走过街来说,“你也参加游行啊!”说,“张莘夫伯伯是父母好友。多年来起做地下抗日工作,应该来参加这场游行,实际地哀悼。”他说他父亲在心脏病发突然去世之前,直希望他们到自由国土来受教育,不要留在被日本占领、控制上海。但是在这里,政治活动无论左右都没有找他,他们大约想,从上海来人只是英文好会唱歌吧。
当游行越来越频繁时候,们每天早上仍然从女生宿舍走到文庙去看看,有时有布告,有时没有。课室、走廊寥寥落落地站着些人,有时老师挟著书来,学生不够;有时学生坐得半满,老师没有来,所以半时间没有上课。全校弥漫着涣散迷茫气氛。
期待多年,生死挣扎得来胜利,却连半年快乐都没享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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