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每周末都去动物园或者游乐园玩。而且,在他们读完书之前,不必考虑进入社会后的关系。在正常孩子的生命中,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被保护期”,而他们没有。
福利院里别的孩子对自身所处的不幸境地并没有清晰的认识,大部分人还没有到会为这个问题而苦恼的年龄。曹敬是少数喜欢看书的人之一,他意识到了这一点,意识到了“分别”,而这种分别带给了他忧郁。“不幸”的定义来自人与人之间的比较,曹敬想,我知道了世界上还有许多孩子比我更幸福,我就变得“不幸”了。
他眼前的那个光球突然散开,变成了一条流曳的光线,交错编织成三个字:有我在。
这三个字转瞬即逝,重新凝聚成用来照亮的光球。
曹敬的心安定了下来。转过头去看的时候,姐姐只是抬起头与他对视了一眼,笑了笑。
或许并没有那么不幸,曹敬心想,世界上还有很多人孤身一人,而我还有可以依靠的人。
“如果能给我一个选择,和你的家庭交换,”曹敬在黑暗中对雷小越说,“你猜猜看我换不换?”
“换?”雷小越用手指啪啪地敲着桌面,“你是想说,我的家庭已经很幸福了,人要知足?”
“我不换。”曹敬说,“我所经历的一切,我的兄弟,我的姐姐,我的对手……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我花了很长时间去理解和接受我到底是谁,认清自己,然后我才能找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位置……”
雷小越在黑暗中沉默着。他还没有阅历来理解我说的话,曹敬有点儿无奈地想。
然而这些或许都是我自己在庸人自扰,我也只不过是滚滚红尘中身不由己的一粒微尘,谁又确信能够把握自己的命运,在生命的洪流中抓住渺茫的光芒,得到觉悟与解脱?
那天晚上,吃过晚饭后,下雨了。
抗洪班的人都坐在操场边的宿舍屋檐下,曹敬打开书,借着光念道:“《玩具狗历险记》第十七章,大战大胡子……”
操场上,归化班的胖子唐泽还在冒着雨跑圈。班里的其他人都聚在另一边的屋檐下,有人用夜摩语给小胖子打着慢跑的节拍。明郁江坐在一个木箱子上,像是白玉雕成的艺术品。小胖子逐渐有点儿跑不动了,于是归化班的人开始唱歌,大约是他们家乡的山歌,还有两个调皮鬼开始跟着节奏跳滑稽的舞蹈。
明郁江一直看着抗洪班这边的曹敬,支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模样。
捐赠品被卡车运来的那天,归化班抽到了第一位,成长班第二位,抗洪班第三位。物资分成了两堆,主要还是衣服和书。书统一送到图书室里去,衣服则是根据之前的约定,每个班按照号码轮流挑。
在福利院里,大家看上去都很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