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快步走过去。给锡堃饮下,边轻轻抚着他背,帮他顺下气。
荣师傅慢慢坐下来,他看见七少爷不咳,定下神。那个小企堂,便又拎起大铜煲,疾步走去别桌。
问五举山伯,可记得荣师傅说这件事。他摇摇头,说不记得。
但他说,记得赵阿爷话,这个人不是癫佬,有肚子学问,要叫他先生。
至于杜七郎学问,他跟说过坊间流传桩事迹。湾仔菲里明道上“太平馆”,曾是七先生出没处。头个请印巴保安,也是他们。那日七先生和保安鸡同鸭讲,进不去餐厅。他叹口气。拿出笔,在墙上题句,“曾经纸毁苦经营”,便拂袖而去。太平馆昔日名流汇聚,便有好事者看出,说,杜七郎是出个无情对。这联据说到如今,从未有人对得出。
便向几个相熟报界前辈求证。位《文汇报》退休编辑,说确有此事,当年他们报上还登过。他说,这联文难在,看似文人发牢骚,可里头隐个德文词。“纸毁”是德语zweite音译,“二次”之意,该联是指经历两次世界大战。而句末“营”为平声,可见杜七郎是成心出个下联,叫人对上联。旁边人说,岂止!你道太平馆最出名菜式是什?——“瑞士鸡翼”。怎来?话说当年,这道菜还叫“豉油鸡翼”,有个鬼佬客吃后大赞:“Sweet!Sweet!Good!”侍应不知何意,就向位客人请教。客人也对英文知半解,将Sweet(甜)听成Swiss(瑞士)。以讹传讹,“豉油鸡翼”就此成“瑞士鸡翼”。这杜七,鬼得很,暗讽太平馆是做不中不西“豉油西餐”起家。
如今这湾仔太平馆,早因重建搬去铜锣湾白沙道,旁边是卖南货“老三阳”,自然也就看不到杜七郎联文手迹。倒是应往日报上专栏名,“逸人逸事”,皆踪迹难觅。
那次见面后,五举便多个差事。三不五时,便到那“南昌阁”,给七先生送东西。多半是吃食,应时糕点,有时也是换季衣裳。还有两封信,上头写着七先生名字“向锡堃”。留是荣师傅屋企地址。五举走时,七先生就在墙角报纸堆里翻好久,翻出两本书,给他带回去看。倒也不是什精深东西,都是市面上流行三毫子小说,像卧龙生《仙鹤神针》,依达《渔港恩仇》。荣师傅看见,就说,都是印刷公司送给你七叔。叫他依葫芦画瓢,写写太史第事。书他留下,人都给骂出去。
这天,五举照例傍晚时候去。手里挟着只盒,外头包着永安百货画纸,里头是条新领带。五举走到裁缝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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