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看美国电影。五举说,西洋戏,个粗人,看不懂。
凤行就买两张票,看《百花亭赠剑》。说,林家声做江六云,吴江柳扮百花公主。凤行说,你借刀,便请你看赠剑。五举说,这个好,听阿爷讲过。何非凡做过这出,收音机里有。
看完。两个人都不作声。凤行说,这是老戏,说倒好像是现在事。本来不是国人,各有各心事,也各有各活法。到头来,忠爱难两全。
五举想想说,他们最后,还是希望要团圆。
凤行说,世上哪来这多大团圆。就说是戏,杨四郎和铁镜公主算是团圆,可长平公主和周世显又如何?
五举无语,看看凤行,想这瘦小个人,内里仿佛有很大气力。想事情,说话,都是她。倒是自己个大男人,长二十多岁,好像处处都在跟着时世走,跟着别人走。听阿爷,听师父,听这世界。
他便说,凤行,你以后多跟说说话。
凤行便也看他。不知怎,走到春秧街,有电车“叮叮当当”地沿着路轨响过。虽然已经夜。两侧店铺都热闹得很。凤行在个面店门口停下,面店门面不大。却有个堂皇名字“振南面粉厂”。里面确实有轰隆机器。五举看见面条很柔韧地从机器里绺绺地游出来。五举是第次见,感到新奇。
凤行和柜台人打招呼,亲切地交谈。他们是认识,用上海话。五举听不懂。但觉得这话很好听,被凤行讲得爽俐,尾音处却有丝软软俏。
临走时候,凤行买袋面。凤行说,这家碱水面很好吃。阿妈爱吃,以前没有机器,都是手打。
五举便说,你对这里很熟悉。
凤行往前走几步,在个卖南北货摊档前驻足,对他说,在这里长大。
五举周围望望,两边是有些低矮唐楼,灯光昏黄。每扇窗户里,都能看到个家庭剪影。有夫妻争吵斗气,有父母教训孩子;有情侣蜜月饮水饱,也有老年孤寡无人识。他想象不出,凤行在哪里长大。
他说,电视佬说,你是太子女。
凤行笑笑,太子女?她远远地指指,指向个看不见角落。她说,那里是们家铺头,卖红烧肉面。当年这个辰光,还在店里洗碗。
她忽然捉住他手,让他摸她手心。那样细软无骨手,掌心有厚厚茧。
他们都觉出彼此手中暖。便又握紧些,没有再松开。
对于见到凤行情形,荣师傅或许记忆犹新,但他并不愿提及。
那是凤行唯次,进入同钦楼后厨。按规矩,对于除大小按以外所有人,后厨是禁地。
当目送五举消失在楼梯尽头二楼,她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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